吓跑

  而陆府这边跟罗府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朱红色的大门早已张灯结,装扮的喜气洋洋。天色虽然大亮,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仍然可以照耀着陆家的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连一向不喜和那些文官交流的陆国公这会子也抛弃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招待起客人来,那是一个周到妥帖,连那些文臣酸溜溜的打趣都不以为意了。

  而后院更是了不得,陆夫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比六月的暖阳还要灿烂,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写上“高兴”“兴奋”“激动”等几个大字了。

  夫妻俩一边招呼着宾客一边还探头探脑往外望,估摸着花轿落地的时辰。众人没有发现夫妻俩喜气洋洋表面下透出的焦虑,只一个劲儿的道贺,一时间,恭贺之声不绝于耳,而礼的小厮身边的礼物已经堆不下,“蹬蹬瞪”往库房跑过三次了。

  “快快快,来了来了!”

  “新娘子来了,快放鞭炮!”

  “高堂,两位高堂快坐定啊!”

  “……”

  只听得前门小厮和礼仪官几句喊叫,陆国公夫妇俩便如狡兔般瞬间窜到正堂了。

  大红花轿是由八名壮汉一起抬的。为了罗婉言能够坐的舒服,坐的安稳,陆家特意提前半年请人用上等檀木打造了一抬美的花轿。檀木质地轻便,别说八个人,就算只有四个人也能轻松抬起来。轿子事先用毯子铺的软软的,而八名大汉经过专门训练,将轿子抬的稳稳当当。

  罗府离陆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这大半个时辰的路,这柔软的仿佛家里的床的软轿,足以让清晨就被母亲早早喊起来的罗婉言昏昏欲睡,直到听到轿外的吵嚷声和鞭炮声,她才从睡眼惺忪中清醒过来,原来已经到了陆府。

  只听礼仪官一句“落轿”,轿子便稳稳当当的落在平整的地面上,就像她平时轻轻落座那般平稳。罗婉言盖着火红的盖头,只看得见周围影影绰绰的身影,只听得见周边此起披伏的喧闹声。她低下头,眼前除了自己的红衣、红鞋子,还有厚厚的红地毯。

  以前安乐郡主和陆夫人在一起闲聊开玩笑时,常常道:“我的女儿今后嫁人一定要十里红妆”,而当时还未跟安乐结亲家的陆夫人最疼爱长的白净可爱还冰雪聪明、懵懂客人的罗婉言,当即回应道:“那我这个做姨妈的,就要给她准备十里红毯。”

  安乐郡主和罗谦只有罗婉言一个女儿,自然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了她做嫁妆,与十里红妆应是相差无几。而这十里红毯,这既做姨母又做婆婆的,也做到了。原本陆夫人打算将红毯从罗府铺到陆家,这一路的行程再加上院子新房,总共也差不多十里了。但这样做实在太过张扬,若引起百姓的围观而导致婚礼不能正常进行,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其他三位家长一致反对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郁闷的陆夫人只得将十里红毯,从罗婉言的星雨榭铺到花轿前。而陆家的红毯,也是从花轿前铺起,除了铺往正堂,还铺满了夫妻俩新婚后将要入住的整个院子与喜房,这样测算起来,将将十里。

  待侍女将她扶下花轿,礼仪官立即上前将她手中的红绸带递给陆修齐,陆修齐稳稳抓住,带着她一步一步向着正堂走去。

  大概走了半刻钟,罗婉言感到手中的绸带被猛的提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罗婉言居然立即会意这是到了正堂。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脚抬高,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方才一阵兵荒马乱,陆国公和陆夫人已经整好衣冠,正襟坐在最上首的座位上。

  罗婉言跟着陆修齐站定,只听见礼仪官高喊:“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转身面向天地。”

  “一拜天地!”

  “请新郎新娘转身!”

  “二拜高堂!”

  “请新郎新娘相对!”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罗婉言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跟随者礼仪官的命令做出相应的动作。而她感觉,对面的陆修齐与跟她应当是一样想法,只因他似乎手脚不甚灵活,方才转身时,差点让绸带绊了一下。罗婉言从盖头底下看到他脚步趔趄了一下,想象着身高七尺、在战场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摔个大马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旭日朝的规矩是为新婚夫妇准备的新房要提前一个月打扫好,除了新郎新娘,谁都不许进。直到第二日,其他人方可进入。因此,领着罗婉言进入新房的只有陆修齐了。新房中早已摆放好了必用的玉如意、合卺酒,自然,这些也是新郎官在礼仪官的授意下提前放好的。

  陆修齐无视身后闲杂人等的起哄声,将新娘小心翼翼地带入自己的领地。

  两人进到喜房,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立无语。

  作为新娘子,罗婉言认为自己应当要矜持,敌不动,我不动。但半晌不见陆修齐说话,又怀疑这闷葫芦是否太闷了点,自己是不是要先打破尴尬。

  陆修齐自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方才他太紧张了,手心里全是汗,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他又全然忘光了礼仪官教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对了,盖头,先挑盖头。陆修齐弯腰从床头拿起那杆自己亲自挑的玉如意。

  罗婉言听见陆修齐转过头深吸了口气,不由低头憋笑,没想到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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