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然而那老茧边缘发白,有很多茧都翘了起来,正要脱落。

  杨佑猜中年男子近几年肯定没有摸过刀兵,所以手上才开始掉老茧。

  他拿着一枚白色的玉佩。

  阳光下,那浮在镂空云纹上的蟠龙似乎要在闪耀的光线中飞上天空。

  那不是……

  杨佑用力眨了眨眼睛,至少他更加仔细地去看了那枚玉佩。

  确实是自己带着的那一枚。

  中年男子道:“这是我的随身信物,你拿着它可以便宜行事,会有人配合你的。”

  “谢陛下,”老汉在地下跪了一礼,泥浆将他的膝盖浸湿,他却浑然未觉,伸出双手接过玉佩,“草民定然不辱使命。”

  马车离开,老汉也消失在山林中。

  唯有杨佑留在山道上踟蹰。

  那个中年男子,是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差别很大,而杨佑也不可能用刀枪还用到手生厚茧。

  而且老汉叫他陛下……

  自己不是皇帝……

  他猛地想起,如今天下大势,有实力坐上皇位的人也就是杨仁和他了。

  这个梦难道是未来的预兆?

  可是他为了天下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找道士?

  为什么要牺牲弟弟?

  虽然杨休和杨伦与他关系并不融洽,但也不是势同水火,他断不会随意牺牲别人。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胸闷,睁开眼睛咳了两声,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一团污血。

  杨遇春睡得轻,听到动静便走了过来,用帕子帮他擦脸擦手。

  杨佑看着血呆呆地直发楞,还在研究那个梦的含义。

  杨遇春只以为他吓到了,连声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

  “换张床吧,”杨遇春看着他询问道,“我抱你先去外间睡着,换了新的被褥再过来。”

  杨佑摆手示意不用麻烦,“什么时辰了?”

  杨遇春拉开厚重的床帘,白到刺眼灼人的阳光瞬间将世界都照亮。

  已是日上三竿了。

  杨佑白了他一眼,“说了让你们叫我起来处理事务,你们又不听话了?”

  杨遇春挂着床帘没说话。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父皇。”杨佑道。

  杨遇春知道面圣是无法推辞的,叫人进来帮着杨佑穿好衣服,又压着他喝了点粥,等到了下午才找了个滑竿叫人抬着杨佑去找皇帝。

  皇帝帐中只听到弘光真人念经的声音,杨遇春一手扶着杨佑一手拉开帘子。

  房间正中是一座三尺高的香炉,燃着宁静的檀香,弘光真人在香炉前打坐,用一种奇怪的抑扬声调念着经文。

  杨佑听了两句,是《南华经》的养生主。

  杨庭和弘光面对面坐着,身边跪着那个小太监。

  只是看背影,就知道杨庭瘦了一大圈,他们是匆匆跑出来的,还躲在农家,身上什么贵重东西都不敢留,投奔到杨佑帐下,杨佑更没有皇帝衣食住行的一应事务,卓信鸿在附近找了好久,又把楚歌给杨佑拾了上京的东西都搬到了皇帝的房间,力求让皇帝虽然没有龙袍龙椅,过的也是舒心日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庭没穿龙袍,只是穿着一般的锦衣。

  杨佑有些唏嘘,在杨遇春的搀扶下缓缓跪在地上,忍着胸口的疼痛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庭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上前把他扶起来。

  杨佑这才看清,那张脸因为长时间的寝食难安已经变得蜡黄。

  他甚至很想甩开面前的手,这个人和杨庭根本不一样!

  杨庭至少还有些天家气度在,哄人是可以的,但面前的人呢?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有一头灰白的头发和暗淡的神色,杨庭当年傲慢和霸道都不见了。

  现在的他畏畏缩缩,双手颤抖。

  杨庭虚扶了他一把,让杨佑起来,“我儿病重如此,老父心有不安啊。”

  杨佑本应该随着他虚扶的力道站起来,然而他是在身体无力,杨遇春将一只手放在他膝盖下面,硬生生把杨佑抬直了。

  等杨佑站起来,杨遇春才站到他身后,贴得紧紧的,让杨佑好靠着他不要摔倒。

  杨佑胸口痛到眼前发黑,然而越是痛,他脸上越是笑道柔软温顺,好像一个从小孺慕父亲的孩童。

  杨庭扯着他又是回忆过往又是展望将来,花了许久时间来表演一场父子情深。

  他让杨佑坐在一边的蒲团上,杨佑哪能像他们一样盘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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