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

>   原来在后宫,搬家是一件那么快的事。

  我什么的都不用做,只去了一趟尚书房,回来就搬好了。

  清芳殿里全是梅树。

  据说我朝某皇帝好男风,为了讨好他的男宠,在宫中辟了这样一处住所,遍植梅花。

  史书没有记载男宠的结局如何,好像他就这么在历史上突然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总归不是什么好结局。

  因为那名皇帝也只沉迷了几年,之后该娶妃娶妃,该生孩子生孩子,陆陆续续召进宫的男宠被安置在各个宫室。

  这样想来,我朝皇帝真是有个好传统,他们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和权力。

  娘的地位水涨船高,不断有人往清芳殿里塞人,娘都一并下了。

  她和湛芳在计划着什么,但是没有告诉我。

  大概在她眼里,我也变成了一个真正不学无术没有希望的儿子了。

  她很重视那个孩子,我觉得那就是她的下一个赌注。

  我昨晚看见一位宫女被白布裹着抬了出去,我问娘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轻轻的笑道:“没什么,失足跌了水而已。”

  她明亮的月白色华服上,有一条喷溅的血迹,一点点血珠,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远处看去,好像她衣角绣着的一支梅花,在雪夜中绽放生命的光华。

  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从我脚底下升起,我看着娘云淡风轻的神色。

  她在昏黄烛光下温婉的侧脸,在琉璃屏风的折射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在墙上,风一吹来,张牙舞爪。

  木门被风吹得咯咯咯地响,是影子在笑。

  她鲜艳的口脂沾在了牙齿上,笑着说:“佑儿,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我的脖子僵硬地扭动。

  她摸摸肚子,这时候已经很能看出一个生命的痕迹了,“可是我的孩子,不应该平平庸庸。”

  她用狐裘做了两顶白色的帽子,一顶给了我。

  她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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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违命候只说到这里,便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挺拔的身躯佝偻成一个畏缩的姿势,一点点鲜红从他指缝中滴落在纸上,和那点墨色混在一起。

  红不红黑不黑。

  我赶紧拿手帕给他,他却摆了摆手,然后抬起头。

  眼睛通红,手上已经出现了深黑色的血块。

  他的嘴角带着血,笑起来十分妖艳,看着手中的血块,带着一点遗憾,然而更多的是轻松:“时日无多了啊!”

  我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了然地看着我:“看来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我点点头。

  他平静地问道:“太医说我还有多久?”

  我看向窗外的梅花,给了个模模糊糊的时间,“或许等花谢了吧。”

  他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帕子擦去血渍。

  我应声道:“侯爷,夜色已深,为了身体着想,还是早点歇息吧。”

  他点点头,我扶着他到床上,熄了灯,抱着双腿睡在床脚。

  我的背靠在床上,感觉到了不间断的颤动,他在轻轻地咳嗽。

  我起身问道:“侯爷?”

  他摆摆手,声音沙哑:“你们休息也不容易,就不惊扰别人了。”

  靠在另一只床脚的小丫头还没醒。

  他连生病也顾着别人的感受,真的会是暴君吗?

  从他叙述的故事里,我看到了是一个过度清明的人。

  能够克制自己欲望的人。

  他会是一个暴君吗?

  我没有睡着,一直在床边帮他递水,擦汗,擦血。

  他的眼睛很亮,可是眼白已经开始浑浊充血,彻底破坏了那双眼睛的美感。

  他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然而身体已经不允许了,他仍是目光灼灼地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小声问道:“有什么话非得在今天说完吗?”

  他笑了一下,牙齿上还有血迹:“过子时了吗?”

  我点头。

  他满足地眨眼,喟叹道:“过了子时,就是皇弟的生辰了。”

  “很特别吗?是侯爷的哪位兄弟?”

  他咳嗽着,手指在我手心里悄悄画了一个八。

  他粗喘着平复气息,好半晌,才用虚弱的气声说道:“也是我们老八的忌日。”

  他呵呵地笑起来,可是只能发出诡异的气声,反倒是像鬼一样:“本来应该是我的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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