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

霍燕燕只点头不答话。

  “我猜你应该听过。”

  霍燕燕垂眸道:“听过。”

  “你是怎么知道我俩是两情相悦?”

  沈尽欢莞尔一笑:“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第一次见你,你一脸忧闷郁结是有大困在心,你的忧虑在于谢秉宴是否会借霍家出事对你抢娶,这样一来你和谢嶦就成了叔嫂侄子的关系,你二人前有亲事在,这样不是荒唐了。”

  “方才再见你,眉头虽舒展,但心绪不宁,可以知道谢秉宴一死你没了忧患,可是你爹又想为你弟弟的前途退了谢家的婚,这便不得你所愿。”

  霍燕燕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惊奇地望着她。

  “大人相面之术了得。”

  “这可不是相面之谈,是酌情分析。”沈尽欢笑道。

  “冬槐才十岁年纪就得了举人,今后定前途无量,‘士农工商’从前商人子弟不得参加国考也就罢了,现在开明了就没有理由不去试一试,能脱了一身铁钱衣往后万代都享福。”霍燕燕从容道。

  沈尽欢不得不惊叹霍燕燕识大体,这等眼界普通闺阁的姑娘是比不了的,也难怪当年屈氏很中意她。

  “所以你决定牺牲自己的幸福?”

  霍燕燕艰难地点头。

  “你......见过谢嶦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脸就是因为我才弄成那样的,几年前我去矿场找阿爹时一个烧矿的炉子破了,我正好离得近,多亏了他替我挡身,不然现在毁容的就是我了。”

  霍燕燕眉眼细长,溢出丝丝无奈。

  “朝廷不会放过谢家的,你既然分得清轻重,就要将那份喜欢搁一搁。”

  沈尽欢这句似在说自己,不由恍惚了一瞬。

  霍燕燕温柔地看着沈尽欢,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燕燕知道,知道少令定会帮我。”

  “为何?”

  “因为少令和我一样,都将欢喜匿在了心底。”

  霍燕燕左眼一行泪流下,却笑看着沈尽欢。

  老人说,右眼流泪是喜悦,左眼流泪是伤心到了极致。

  陈郡又下起了连天雨。

  谢家不声不响就给谢秉宴下了葬,沈尽欢再去时,谢家门庭冷落,家仆少了大半。

  朝廷下了斥罪书,责令谢秉时将家底全权补贴济灾堂,谢氏矿坊的生意也急转直下将旧年赚的赔了个干净。

  燕帝还是顾着沈家的脸面保留了谢家的门匾,但这打击力道也跟抄家没两样。

  谢秉时可真是个冤大头。

  沈尽欢这般想。

  王曼这回真是安分了很多,沈尽欢去了一天都没见到谢秉时,王曼说他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概也不用沈尽欢开口,谢秉时处理好谢秉宴后事后就将霍燕燕的庚帖原封不动还给了霍老大,这段亲事也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不了了之。

  王曼的断指在陈郡谈资了甚久,多是从谢家逃了的原家仆说的,谢嶦的真实身世也在朦胧间半真半假的传了出去。

  看样子梅雨季是到了。

  外头的雨下个不停,好在济灾堂修了大半,霍老大也将城郊一块空厂棚支援了出来安顿了大部分灾民。

  沈尽欢自那天后就再没去过谢家。

  她站在檐下想了很久,要是她上书朝廷保全谢家,霍燕燕和谢嶦会不会修成正果。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阿肃背着一只手从走廊尽头朝她走来,笑得纯良。

  沈尽欢还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开心,故而也笑道:“这么开心,碰到什么好事了?”

  阿肃从身后拿出一包油纸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闻到了香味,沈尽欢竟觉得有些饿。

  阿肃把纸袋子打开露出半块焦黄的圆饼道:“陈郡最出名的烤芝麻饼。”

  沈尽欢眼前一亮,伸过手去接住狠狠闻了一下:“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香!”

  阿肃笑看着她,满意道:“主子喜欢就好。”

  沈尽欢顺势掰了一大半用纸包好给之彤。

  这烤芝麻饼是陈郡特色,圆正且薄脆掰开更香,入眼都是满满的芝麻馅,咬一口下去浓郁的香味带着火烤的微焦直冲鼻翼。

  这一幕被刚进门的邵尘看去。

  泽宇见阿肃给她们买了芝麻饼跳脚过来扑在他身上:“好啊,最后一张给你小子买了!”

  沈尽欢正纳闷,狐疑地看着阿肃。

  阿肃嫌弃地把泽宇扒拉下来道:“烤饼的阿伯要摊了,这是最后一张,不然我就买两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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