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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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被丢弃的孩子,生母在大婚前留了简直要剥他一层皮的罪状书自刎,最后还被父亲走了大权封地,丢在过世多年的皇叔的旧府里。
他是不好受。
没有寻死腻活已是他最好的克制。
都说他贪恋美色,可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既没有留宿自己房中也没见传唤过哪位美娇娘。
王婵触及他眸子里的与冰冷话语相反的温柔,一瞬间不知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伸手托住他的脸,半个身子靠过去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王爷现在有我,妾身会照顾好王爷。”
邵祁一怔,嘴角微微上扬,二话不说站起来将她推开。
在王婵惊慌的眼神中说道:“娶你也是被人设计!王师非但没有拒绝还真将你嫁给了我,本王有他这样手握权柄的岳丈大人,贪污私受当然不怕了!”
“所以父皇才会降罪于我,觉得我勾结党派虎狼之心,”邵祁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着,“都是因为你爹。”
王婵受了惊,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不是的......王爷误会了......”王婵道,“阿爹说他已经在想办法了,王爷只要静心等待就好。”
“邵尘一翻身,本王还能有出头之日?”
邵祁面色平常,只是显得更加憔悴,愣怔着转身朝外走去。
“母妃的出殡礼父皇都不允本王进宫......本王哪还有东山之日。”
王婵浑身惊颤着,不语。
【天昭四十一年二月十三日,颁布,《新国考》政令。
燕帝下旨命沈氏三女于二月二十日奉旨入宫,行拜师大礼,昭告天下入典仕籍,以示新政决心。
沈氏女成为北燕史上第一位未经国考、未及笄,而受帝令入仕的女仕。】
《新国考》规定:自天昭四十一年始女子可参加各地举办的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可享各地私塾学堂教习资格。
新政的颁布,让才出新年的百姓都为之大惊,不敢相信皇帝竟然颁布了这等益民的好事,一时间纷纷宣扬其英明神武、求贤若渴,是乃一代明君圣主。
天昭四十一年二月二十二日 巳时,国经堂
国经堂是礼部宣仪制和贡举的地方,历年高中皇榜的三首、入宫伴读的宗族弟子等都会在此面圣授礼。
虹销雨霁是个好兆头,司天司算的日子就是巧。
沈尽欢穿着青衿,跟随礼部的主司侍郎从望龙台走到国经堂,路面都在天亮之前心洒扫过,两旁的侍卫都和历年迎状元的时候一样换上了红羽深衣,从望龙台至国经堂一路排开。
她一直不信司天司那一套,日子究竟好不好人哪能真的算得出来。但当她抬起头正看见帝宫上一道似有若无的虹时,心中也信了半刻。
今日是她重要的日子。
文官下了朝都等在国经堂下,邵尘立于堂前右侧,沈丹青和李云褚立于左侧,施氏、李靖瑶和沈常安站在后方。
众人都穿着朝服,礼部尚书蔺文忠立于两侧官吏前方第二节台阶上,持皇卷而立。
蔺文忠没有什么想象力只会喜欢按章办事,对谁都六亲不认唯独对燕帝马首是瞻,别无他法,所以到了这把年纪才当上尚书也不足为奇。
远看见沈尽欢来,一刻不敢怠慢高声宣告:“鸣鼓——请弟子——”
钟鼓齐鸣,石破惊天,一下唤醒了东边的宫宇楼亭。经过国经堂的宫人听见声响,原地停住向着北方驻足行礼,是为对这鼓声的尊敬。
沈尽欢在鼓声中走到百官之前,朝蔺文忠作了一揖,侍郎在旁替声道:“弟子沈尽欢,拜见圣上君安。”
文官都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又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人群中不少有异样的眼光,邵尘一一在眼底,越发复杂地望着青衣缓缓走来的方向。
“供礼——”
身后的侍从官承着六礼束脩从两边进入国经堂正堂,齐齐跪下对坐在深处帘后的燕帝朝拜后,将六礼束脩依次放在左侧长台上才躬身退下。
六礼束脩分别是:肉干寓意谢师恩,芹菜寓意业于勤,龙眼干寓意启窍生智,莲子寓意苦心教学,红枣寓意早日高中,红豆寓意宏图大展。
在礼制里理应先对师门先圣朝拜,但在于陆生良教的太多,虽说他早年拜过三年医圣之徒的门第,但沈尽欢不是学医而是入仕学当官的本事的,所以在仕门上,陆生良还是开山始祖。
“请少府监——”
沈尽欢弯着身子,余光看见右侧门廊出现一个白青色衣角,就知是陆生良。
其身后侍从官承着寓意智勤聪慧的龙眼干、芹菜和葱进入堂内,放在右侧长台上躬身退下。
陆生良大步迈进去,大袖子一挥对燕帝拜了拜:“微臣臣参见陛下,请圣上君安。”
这是他对燕帝少有的恭敬,瞧见他今日打扮也庄重许多,燕帝眉开眼笑虚扶了一把:“陆爱卿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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