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生

要说,带着她到书房暖了茶:“你在朝天门下等我这么久,不会是只问我那紫檩木安好否吧。”

  宸贵妃径自端了茶盏递到嘴边转着,透过书房的窗户,正看到东边正对的楼阁牌匾,勾了勾唇角,缓缓送服了一口暖茶。

  “深井桐乌起,尚复牵情水。这尚瑶阁的名字,起的好啊。”

  陆生良笑着,也转过身子透过窗户望了一眼那远远牌匾,不想被阳光次了眼,晕晃之后道,“你这丫头,入宫几载,倒是学会了打哑语卖关子。”

  “我只问一句,靖瑶有难,你帮还是不帮?”宸贵妃忽然一句,看着陆生良脸上的表情由喜转忧最后安静下来。

  “禁足尚书府,对她是好事。”陆生良押了一口茶道。

  “靖瑶的难,是她的小女儿。”宸贵妃道。

  陆生良语气认真起来,“那个小丫头?她怎么了?”

  宸贵妃回:“她卷入城南反贼的案子,如今在太子别院被劫,不知所踪,极大可能是元盟的人下的手。”

  陆生良想了一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有亲爹,她爹可是尚书令,朝堂半壁江山都是帝盟的,何苦来找我。”

  “可尚书令现在也被禁足府内,不得与外界联系,”宸贵妃紧紧盯着对面那人细微的表情,试探道:“靖瑶钟爱三女。”

  “有缘分。”

  陆生良低喃一句,然抬头看着宸贵妃“只是少府向来中立,我也不想让皇帝为难,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少府中立,不见得就会让陛下不为难吧。”宸贵妃温和而坚决。

  庙堂之上何来兄弟手足,就是当今百姓称颂的北燕昭帝,当年也是用了不干净的手段才登上的皇位。

  从来帝王心深不可测,宸贵妃相信陆生良吃遍九州饭,最是通晓这个道理。

  陆生良默然,极力拢眼中的纠结,面上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想我怎么做?”

  宸贵妃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他:“我记得,《天宫策》后来的拟案,部分是由那个丫头出的,如此天赋之才,不来继承陆少监的衣钵,实在可惜。”

  陆生良道:“靖瑶不会同意让她女儿入仕的,而且还是跟我。”

  宸贵妃道:“她同意否是她的事,能不能让她答应,是我的本事。”

  “官家女子从官乱了朝纲,我要真那么做,非得被那些言官的吐沫星子淹死。”陆生良深吸一口气。

  “他们不敢,陛下早有心提拔太傅院的女傅,今年国考陛下也颁了谕旨,允女子参考。”

  宸贵妃脸上仍是笑意,话里话外挑明了就是一句——本宫就是来通知你徒的。

  陆生良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今日是一定要下这潭水了,心想道“陛下那颗心还不是你养出来的。”

  宸贵妃的话已经很明白,他只得好好坐正了,低着头问道:“你有她下落?”

  “你想多了,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司徒家在宫外打探比我方便百倍,且等着吧,后面还需你一臂之力。”宸贵妃缓声道,像是在说一件很轻巧的事情。

  陆生良目光凛冽,嘴角的隐了一缕神秘的笑容:“司徒家的小丫头,何时养了这么多心思。”

  这生的还好是个公主,要是皇子,司徒家岂不是要供着这位娘娘将江山改名换姓。

  他算是看着司徒月长大的,印象里还是个不识风月的黄花闺女,如今对上眼神,也要好生避退了。

  宸贵妃放下茶盏抬起玉手,身边的婢子忙上前扶起,走过帘子后,才听其缓缓道:“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我只是比你幸运了一点儿。”

  【城郊·王师废院】

  沈尽欢被一股浓重的药味熏醒,醒来时眼前模糊,只能依稀看见窗前一个女子背影。过了一会,渐渐能看清了,才觉得身体跟散了架一样到处都抽痛。

  这是没死成还是又重来了一次?

  沈尽欢强撑着坐起来,发现右手腕被包扎起来,塌上方才手放的地方还有血渍,窗前的女子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仍仔细看着药罐。

  “姑娘?”沈尽欢试探道。

  那女子转过头来,朝她咧嘴一笑:“你醒了?”

  沈尽欢看着她的衣服,是云锦里头最次的料子,穿着一身看着十分单薄,再看着拾干净整洁的屋子,家具大多是老样式,心下想着她许是某个官员的沧海遗珠。

  她端了药过来,坐在沈尽欢身边,舀了一勺送到嘴边试温,觉得烫就时不时用勺子捣着。手上的冻疮很严重,手指红肿发紫,一处破口看着是新疮还流着细血,左手关节处已溃烂。只有做多了粗活的下人才会有这么严重的冻疮。

  看清楚她模样,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不画黛眉,甚至唇色黯淡,一双杏眼盯着碗中的药不离,发上簪一支和她打扮并不相配的金云红珠钗,如此素净让人看着心里却很舒服。

  “你在林子里受了冻,又失了很多血,还好我这有些补气血的草药,快服下吧。”这姑娘又尝了一口药,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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