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的声音不大,蚊子细叫般的音量。车子轱辘轱辘地往前压着,油门引擎的声音叫得热烈,她的声音就这样被盖了过去。前排几个人仍然各做各的,全没听清。

  但前面的人没听见,不表示程至桢也没听见。

  他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块石头丢进了他心窝里的那片小湖泊。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呆呆地看着章栗的脸,程至桢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随着她那句话飞速地旋转着,然后被吸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天旋地转。程至桢丢了其余的感受,只剩一块滚动着这四个字的广告牌在脑袋里被无限放大。

  说出这话的章栗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可看到眼前的程至桢rou眼可见地拉下脸开始沉默,这才想起尴尬。

  一不小心,话说得太唐突了。悔意爬上章栗的心尖。关系一般的男女间突然有人蹦这么一句,换谁也接受不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见程至桢仍然是一言不发,懊悔更是重重叠叠地往章栗的心上攀。

  完了,看来要凉。她想。

  如果因为这个两人就此尴尬,而导致她一直拿不下程至桢,她可能就要在这个末日世界养老了。

  养老?恐怕还没老,就成为丧尸的盘中餐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除非时光倒流,恐怕没机会再挽回。章栗只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想开个玩笑,却没拿捏好度,直接开翻了车。

  她又想,好在u没响起声音在耳朵里嘲讽她。满腔懊恼之下,章栗也佩服自己竟还有心思想别的。

  其实并没过去多长时间,但对于章栗来说,意识到尴尬的每分每秒都异常难捱。而别的不求,此时的章栗,只希望对面这个男人能快点发出一点声响。

  漫长的沉默后,本就如坐针毡的章栗实在受不了,正想干笑两声打个哈哈就蒙混过去,却被面前的长久不说话的哑巴抢了先。

  程至桢动了动嘴chún,声音比章栗更小。章栗听到,有两个字从他的chún齿舌缝间,轻飘飘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可以。”程至桢说。

  第一反应,自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章栗支起耳朵,干笑凝固在脸上。眨巴眨巴眼睛,章栗盯着他才说出那两个字的嘴chún。

  “你……说啥?”

  “……”程至桢再一次进入了无言模式。

  电光火石间,章栗心里的那片平地,猛地炸开了一朵蘑菇云。爆炸的余波冲得她头晕,让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她的幻听。

  程至桢说了“可以”。

  这两个字来得过于玄幻,以至于让章栗觉得如处梦境。可是她顾不上去想这是不是梦境了,完成目标的钥匙近在眼前,就算是海市蜃楼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于是章栗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追问他。

  “我是……那个意思哦?”

  “……我知道。”程至桢不自然地转开目光,叹了一口气。

  不用摸,他也知道自己的耳朵必然又是彤红一片。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神奇。想很久都想不通的情绪,就只差什么东西点一下,才能让人看得通透。

  章栗这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毫无前兆地刺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当她说出这么一句时,程至桢才发现自己除了惊讶,更多的竟然是狂喜难抑。

  他不是十几岁懵懵懂懂的青涩男孩。虽然的确单身至今,但年龄摆在这里,这种情绪略想一想,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章栗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也许,是她捧着小饼干,明明很窘却故作大方地递给他的时候;也许,是深夜路过cào练场,还能看到她独自训练的时候;也许,是她找乱七八糟的理由,来跟自己套近乎的时候……

  又也许,这些都不是。

  冥冥之中,仿佛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有种特殊的牵引力。

  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程至桢终于明白,身体和心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确实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喜欢上章栗了。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就会坚定信念。

  于是他稳了稳心神,抬起眼看向章栗,慢慢地说,“我也是那个意思。”

  惊了。章栗咽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误打误撞?歪打正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chā柳柳成荫?

  本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埋在地底下的小苗,还没开始破土,甚至可能因为她这句话破不了土。没想到,这句话是揠苗助长,直接让小苗长成大树了。

  抬眼看眼前的人,程至桢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章栗才觉得程至桢好像真的挺好看的。小麦sè的健康皮肤,硬朗的面部线条,深邃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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