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你练字,怎么只练我名字?”迟叙意伸出一只手拨弄她胡乱涂的几张纸,笑着问道。她当真是四艺不通,光写迟叙意这三个字就已独自开创了好几个新流派。

  提到这,祝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祝鸠伸出手握住他撑在书案上的手臂,转了个身,倚靠这案几,与迟叙意面贴面地对视。

  她今日饮用了太多甜滋滋的蜜桂酿,灵湘根本劝不住。酒壮人胆,她这时向酒借来的胆支撑她对着迟叙意大声喊了一句:“改名字!”

  “换什么名字?”迟叙意笑问祝鸠。

  “就是改、改名字啊……你,不能叫叙意了。”祝鸠的虚张声势在他的浅笑中消解了,小声期期艾艾道。

  人真醉了。祝鸠白透的面颊上晕开一片酡红,嘴唇也水艳艳地在他面前翕动个不停。迟叙意满目都是她含情的薄红。

  “怎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祝鸠歪着头,很不解的看他,“陈意映给我说,她的名字就是冲着你取的。”

  冲着他取的?意映?迟叙意一时也很不解。

  “不许你叫叙意,不然你真和陈意映成一对儿了。”祝鸠见他没反应,自絮絮道。

  叙意,意映。迟叙意算是反应过来了,陈意映这是在她故意乱讲一通了。

  “你可知道陈意映以前叫什么名?”迟叙意耐心引导她走回正轨。

  “不还是意映么?”祝鸠很疑惑,觉得迟叙意的问题很古怪。

  “是哪个映字?”

  “不是现在这个映么?”祝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别的字。

  “还真不是。”,迟叙意笑道,“是应,她从前叫意应。”

  祝鸠皱着眉,努力思索:“她改了名?”

  “正是。”

  “有这么一回事情么?”祝鸠半点印象都没有,总觉得迟叙意在唬她。

  迟叙意将陈意映那名字由来讲出来:“从前陈尚书令膝下无子嗣,急得家中大夫人日夜求神拜佛。有一日竟真灵验了,即是有了陈意映。心愿应验了,是为意应。”

  他看祝鸠愈认真听,神色就愈来愈清明,至于面色泛起一层血色。

  “后来陈意映识字了,觉得应字不美,便改成了映。”

  迟叙意垂首对上她一双迷蒙羞赧的眼,嘴角啜着笑,意在问她明白与否。

  面前女子不敢与他对视,偏过头去,继续辩驳:“可是,‘意应’也未必不是冲着你名字而去的。”

  “她该有名字时,我才十二三岁。”

  迟叙意说过这句,身前的人才闭口不言了。他抚上祝鸠后颈,轻轻摩挲。夜已很深了,她穿得又少,还要梳露出后颈的发髻,颈后一片脆白的肌肤玉似的冰人。

  “穿这样少,还添这么多冰,哪里养成的习惯?”迟叙意边说着,边取了外衣替祝鸠披上,额外抻直衣领盖住她后颈。

  祝鸠身量很高了,同迟叙意比却是怎样也比不过的。他的外衣盖住她绰绰有余,还有曳地的余地。

  “还要我改名字么?”迟叙意抚上她脊背与肩头。

  瘦了,瘦很多。她的肩更削薄了。

  祝鸠声如蚊呐:“改一个罢,不要带意字了。”

  “那你转个面,我来教你写我的新名字。”

  这样快就有新名字了?祝鸠心里很怀疑,却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教她不必与他对视。

  迟叙意提起祝鸠的笔,才发现她竟选了只作工笔画的笔。他哑然看身前的人。身前的人明显毫不知情,还待他写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仍就着这笔,沾饱了墨。

  “我有一表字,唤作柏弋。”他写前先知会她一句。

  “博弈?下棋那个博弈么?”

  “非也。”,迟叙意以竟一怔,将祝鸠的手捉进自己手中,将笔送进她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我写与你看。”

  “原是这两个字。”

  “然。”,迟叙意答道,“新名字,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谁替你取的表字?你的表字为何只有我二人知晓?只有我二人知晓又哪里算改名字?”祝鸠连珠炮似地提了一串问题,大有再争论一场的趋势。

  “弱冠之年,自己取的。”迟叙意也不恼,语调平和地应她。

  祝鸠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十五岁便袭爵了。那时,他都还没到能取表字的年纪。

  她不知如何转圜,于是又开了一话头:“我的小字你知晓么?也算是新取的,很少人记得。”

  “我晓得,叫祝鸠,神鸟官名。”

  “你竟知道是神鸟官名?”祝鸠讶异。

  迟叙意不解她的讶异,仍笑着打趣:“我还是略微读过些书。”

  “你……”祝鸠明显不赏识他的风趣,气得跳脚。

  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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