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云涌

/>   苏世黎并不推辞,四乐陪着她过去,带了两个伙计,一个是刀疤脸,一个是四乐的兄弟,叫宝贵的。几家人都是惶惶然,见到苏世黎也没心情多说,简短地相互寒暄几句,便结队往那边走。

  夜里被偷的不止白楼对面一户,这巷子里好几家都是门大开着,里头翻得乱七八糟。大家结队进去,发现已然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就是墙上的画都空了。也不知道是人家自己起来在哪里藏了,还是被人偷走的。一片残败景象。叫在场各人看了,无不唏嘘,又想到自己,更是神色沉重,凑在一起把各人听到的消息东拼西凑,似乎是想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苏世黎并不参与,她叫刀疤去买锁,把这些门户仍旧锁起来。那个叫她的小姑娘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儿,便不听了,颠颠地跑去帮着刀疤拉门。

  苏世黎问她:“你不想知道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嚅嚅地说:“我知道了又怎么样?再说,他们说的我越听越害怕。”即没办法,还不如不听呢。

  一路跟着跟后,总想帮着做什么。

  苏世黎一行人回白楼去,她彳亍着来来去去,就在门口晃荡,看到伙计们又开始劈柴,跑过去帮忙把劈完的柴都码放整齐。宝贵说:“这不需得摆起来,反正要搞乱,得抱到厨房去的。”

  她连忙停下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好。脸通红的,过一会儿问:“你们主家要下人吗?别看我年纪小,我做事麻利着呢。”

  宝贵抬头看,苏世黎在三楼坐在窗口下的躺椅上小睡。

  问她:“你家也是住这条巷子,也不是穷人。干嘛给别人做下人。”

  小姑娘不大想说的样子,抿着嘴。

  宝贵就不理她了。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放来历不明的人进家里。再说,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事给人做。砍完了柴火,便和人一道去城门打听情况。

  一直耽误到了傍晚才回来。说巡查的军士现在都守在各种城墙。但个个嘴严得很,两个人了半天事,却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现在是准出不准入了,好多出了城遇到事又想返转的,全被拦在外头。又是哭又是叫的。但因着有个都城来的小公公坐阵,驻军实在坚定,不敢像以前一样散漫。

  苏世黎说“巡夜的事看着就极有规矩,想来也是这位小公公的本领。”

  宝贵说:“怕是。现在城里他说了算。”

  阿长突然插话:“若有什么大事,主家不如向杜家相求。”

  苏世黎脸上并不显露什么,说:“我到是想,但我这么从张家出来的,杜家还怎么会庇护我们呢。”

  阿长跟着叹气,仿佛只是想为主家出个主意罢了。

  当天入了夜,街上便有些安静得吓人。但这里离西门近,站在楼上隐约看到城门方向的光亮。苏世黎叫麻姑把楼里的灯全亮起来。麻姑十分担心,四乐与她一道,安慰她:“现在空门还没闯完,我们亮着灯,不会有人来的。”

  果然一夜太平。

  第二天起来看,巷子里昨天被重新锁上的门,已经又全被砸开了。几个邻居结伴想来找苏世黎,但四乐都推辞了,苏世黎神不好。麻姑说要再去街上看看能不能买点什么回来,毕竟吃的能多一点是一点,谁知道这事儿什么时候算完。但这次四乐没再自做主张,想了想,上楼来轻声叫醒了苏世黎问。

  苏世黎没答应。

  这一天大家谁也没出门。伙计们照旧在门口坐着,有时候打打闹闹,苏世黎也并不阻止。

  晚上苏世黎便不许楼里点灯了。

  一整夜都不太平,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在巷子里来来去去的。时不时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又似乎有人惊呼,也不知道是近处,还是隔壁巷子传来的。阿长一夜过去,眼睛下都乌了,等天亮些才完全放松,倒在床上就睡。

  苏世黎醒来,才知道隔壁巷子出了事。

  金器店一家三口被杀了。

  “老婆和孩子死在屋子里。男的死在巷子长道里,血从屋里一直拖过去的,手都被砍了,大概是抱了什么人不肯松手。有个金耳铛掉在路边水沟里。一大早这片的小治官来过,但也不知道有什么后话。”

  两个人在楼上说话,便听到小姑娘在下头讨好伙计,问他们有没有破了衣服要帮忙缝补的。

  声音细细的,特别怯生生。

  苏世黎问四乐楼下小姑娘是谁。四乐立刻答:“是细妹。她家里是卖油的生意做得很大。不过走的时候就一辆车,她父亲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家里的老太太、老爷子,还有一个照顾孩子的奶妈一个照老人的婆子,就装不下她和她母亲了。”

  苏世黎意外:“留她们两个?”这叫怎么说。

  四乐冷笑:“我还说,连下人都带走,却不带自己老婆女儿,这是叫什么道理。但说是小儿子离不得奶妈,离了就哭,不昏厥过去不会停,照顾老人的下人也已经在照老人十多年了。并且说她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她身为长女得代兄弟们在这里尽尽孝心。”说完有些犹豫。

  苏世黎看着好笑:“行。”

  四乐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我说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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