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小寒仔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甜笑道:“大侠今年也十四岁吗?”

  杨海万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刁钻,一时被她甜美的笑容扰乱了心神,“怎么?不敢么?”

  小寒可不会中他的激将法,她扬手将短刀掷给了杨沛,跃上马,斩钉截铁地答道:“对,不敢。”

  满以为会看到兄长与小寒一场战斗的杨沛看傻了眼,“喂喂,你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

  小寒垂眸,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笑道:“明日三试过关之后,三天内省试放榜,十天后还有殿试呢,我为什么非要与他打架浪力气?”

  杨沛自然而然地问,“跟我动手就不浪力气了吗?”

  小寒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在策马离开之前,还是留了一个“嗯”字的。

  “兄长,和我动手不浪力气?”杨沛难以置信地问身边的兄长,杨海是他的长兄,中间还有一个姐姐,他是老三。

  杨海也如小寒一般省力,只答了一个字:“是。”

  “兄长!我要与你决战!”杨沛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

  小寒回到临时下榻的寓所时,李溯已经在内院花厅里摆了酒,自斟自饮等着她。此地虽然不在赵王府的产业中,却在他的保母许京墨名下,一直都是他躲清静的好去处之一。此地距离皇城又近,皇帝倘若着急找他,也能立即回宫。

  小寒这次参加举试,他便安排凌云带小寒到此地暂居,比客栈清静,距离考试的地方也近。

  小寒梳洗更衣之后,才过来与他同坐,因见他一杯一杯喝的甚急,就从他手中取过了自斟壶。

  李溯的侍女舒窈笑吟吟地过来接过,“这‘玉楼春’凉了些,于脾胃有碍,奴婢去温酒,请殿下与二娘子稍坐片刻。”

  温酒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舒窈这种皇帝御赐,跟随李溯多年的侍女亲自去做,更别说外头茶房炉子上其实温着不止这一种酒,她不过寻个由头,将室内服侍的几名宦官婢女都带了出去。

  此宅对于赵王殿下来说是寻常小宅,但是建筑规制并不低,高轩朗阔,室内器物美,厅前种有一株古老的桃树,径粗有一人合抱,此刻已然绿叶成荫,两人对坐无语,小寒无奈地分神观察四周,半晌才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李溯并不理她的话头,乜斜凤眼望着她,忽然轻笑道:“考试都还顺利?”

  小寒点点头,想到今日遇到的那两拨人,略一犹豫,还是将情况都细与他说了。

  李溯听她描述头一拨要强请她去做客的那位管家的形貌,叹道:“是郑王家奴……李沐这杀才也敢派人欺负你,可知是我教训他太轻……舒窈,取酒来!”

  舒窈不敢违逆他意,立即进来将一壶桃花春递在小寒手里,这酒却比之前的玉楼春淡薄了许多。

  “殿下今日好兴致,不必理会这些俗事。”小寒为李溯斟酒,正想将今日考试的趣事与他聊几句,不料李溯突然道:“杨家那两个怎么样?”

  小寒微愕,她不知李溯所问为何,只得含糊道:“世族子弟,当然不错。”

  李溯观察她的表情,悠然道:“杨家兄妹三人,杨海杨沛之外,还有一女,行二,闺名温娘,据说是才貌双全,冠绝当世。”

  他这话说的如此慎重,表情又这般特别,小寒立即就会意了,忙笑道:“莫非是殿下的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

  她毫无懊恼遗憾之意,李溯唯觉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素手捏住了,轻叹道:“没良心的沈小寒,装个痛心不舍的模样又能如何?”

  李溯的婚姻自然是由皇帝做主,依着他对幼子的宠爱,必然是千挑万选的名门闺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她,这是小寒早就知道的事情。

  情郎温柔缱绻,就算待她好到了骨子里,也终于到了该面对现实的一刻。

  她可不会逃避。

  小寒浅笑道:“殿下净说笑话,卑职眼下还是你的王府内院侍卫长呢,王妃终于有了着落,卑职也可以交卸职责了。”

  李溯见她笑容明媚,毫无忧伤之意,喃喃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对你又爱又恨。”

  他想起曾经缠绕他多年的噩梦,梦里那椎心刺骨的痛楚如今都应验了,她还丝毫没有愧色,立时觉得索然无味,他霍然起身,逼近了小寒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没有用的事情,小寒从来不想浪时间。

  “殿下成亲之后,还有更多大事要做,浪时间问这个做什么?”小寒微笑,她见李溯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快砸到自己脸上,身子微蜷,立即就从他腋下穿过,将之扛在了自己肩上。

  这可不是个什么美妙的姿势,李溯头冲下挂在小寒肩上,发出一声奇怪的低吼,好在她的目标也只是花厅一侧的短榻,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李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将他安置在短榻上,“殿下你醉了,睡醒再说。”

  “好没良心的小娘子,才提了一句别人,你连抱都不给抱了。”李溯说是醉了,扯着她衣袖的速度可不慢,凤眸中哀伤难掩,“你要不喜欢杨氏,我就再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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