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节

心了。”

  陆辞一手歪歪地撑在侧颊上,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

  ——这种难得一见的医生病人play,他还没玩够呢。

  他微眯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正扒着房里的家具,慢慢吞吞地行走着的狄青。

  ——谁让他家这莽狸奴向来生龙活虎,身强体健,还是头回出现这病弱得叫人摆布的状态?

  背对着陆辞的狄青走得专心致志,盼望着快些康复,浑然不知一脸意犹未尽的恋人的坏心思,只在被盯得久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狄青这次伤势确实重得很,饶是他底子好得很,恢复期也勤于锻炼,从能独立下床、捉着物件缓慢行走那日起,一晃眼又过了十天,方真正能走得稳稳当当了。

  这天,陆辞白日去衙署处理公务,暂无职事在身的狄青留在府中养伤,在小院子里踱步时,越发觉地闲得发慌。

  自晓事以来,他好像还从未这般闲过。

  小时需上山打猎、采摘些药材换钱来贴补家用,后来有幸遇上公祖,便被送去州学念书……

  狄青正想得出神,忽右肩一沉,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在陆经抚这,你这伤养得还真快,这都能走道儿了?”

  他侧过头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张亢笑呵呵的面孔。

  “你怎来了?”

  狄青诧异道。

  张亢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捞了一把盘子里瓜子嗑:“你都将李元昊那项上人头给摘了,余下不过一片散沙,有什么难的?你真得亲眼看看,夏国那树倒猢狲散的惨状,还能集起一些人马的小首领要么投降,要么朝辽国方向跑了……”

  李元昊上位的手段本就极不光,之前还能靠着强硬手段与不住发起战事的方式来稳固王权,但在他骤然毙命的消息一夜间尽人皆知后,本就难以支撑的夏军更是彻底溃散了。

  继续追击四散的逃兵的肥差,自然就轮不到张亢等人去了。

  不过张亢这几年跟着狄青征战西北,也丝毫不在意与人争夺这锦上添花的机会,且出征在外久了,嘴上再不好意思承认,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思念家人,索性顺水推舟地交出兵权,由着朝廷新派的人去摘走剩下的果子,自己则优哉游哉地回了延州城,准备与许久未见的娘子亲热一番。

  而在去娘子新租赁不久的院子前,张亢更惦记传闻中伤势严重的狄主帅。

  他听传令兵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那日情景:即便是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地被人抬进城中、彻底失去意识了,狄主帅的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颗死不瞑目的李元昊人头上的发辫。

  张亢说得津津有味,狄青听得漫不经心,只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

  对那日的具体情形,他其实也只剩模糊印象,记得并不清楚。

  许是在认出率领那深入大宋腹地的夏国锐者为李元昊时,他脑海便是一片空白,唯独剩下四个大字——必杀此人。

  哪怕是对夏国形势只有肤浅了解的人,也极清楚,外强中干的党项人现今最为仰仗之人,非李元昊莫属。

  只要将其斩落于此,党项人势必失去负隅顽抗的信念,不堪一击,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终将很快了结了。

  事实也正如狄青所料想的那般:在夏军一败涂地后,于那早死的女婿上下了血本的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也气得当场呕血到底,之后一直卧床不起,朝廷由太子代为把持。

  而监国的辽太子见夏军兵败如流水后,纵觉万分肉痛,下令时倒是十分果断。

  他一边派人客气请回守寡的姐姐,主要目的,当然是要将夏宫国库里最后剩的那点财富名正言顺地搜刮干净,好弥补部分损失;一边火速下诏、把还逗留在夏国境内的辽军悉数召回;一边还紧急遣使者前往宋廷与蕃廷,这次再不复先前的趾高气昂,态度上大为软和,为求和不惜退让数步……

  张亢虽讲得兴起,也不难察觉他的心不在焉。

  不过他认为是狄青伤得太厉害,还没好全,才神不佳,于是大度地未去计较,只笑着起身:“那我便先回家去,明日再来探望你。”

  狄青敷衍地点点头,目送张亢甩着轻快的步子远去后,没在院子里再坐多久,就赶在天黑之前进屋了。

  不过,在听张亢讲了些那日之后的事后,他对夏辽宋蕃间的具体情形也有些关心。

  见时间还早,他干脆不忙回自己房间,而是心念稍一转后,就转道去了书房。

  尽管书房里存放着机要文书,但陆辞早吩咐过下仆,待狄青不必设防。

  因此,他一路行去皆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推开房门,来到空无一人的书房了。

  狄青只略微扫了一眼,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通常是陆辞放新传书的柜子前。

  钥匙还插在锁上,想来是公祖仗着府邸戒备森严,并未每日都记得锁死。

  狄青也未在意,看也不看地就将摆在最前的那一叠全取了出来。

  他的伤毕竟还未好全,不宜久站,于是他都给放到了书案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正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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