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尘番外(三)

  何韶言赶到的时候,秋凝尘正披着西装外套,靠在车边摆弄手机。

  衬衫的领子皱皱巴巴的揉在一块,脖子上的领带拧成布条,解开了挂在衣领上。

  他努力维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可前额的碎发乱成一团,嘴唇也高高翘着,甚至下巴上还印着沾着血丝的咬痕。

  “呦呵,真神啊。”何韶言停车在秋凝尘后边,一手拎着小医药箱,一手拎着一袋子衣服,小跑着凑到秋凝尘身边,开口就是一句火气朝天的讽刺。

  “滚。”秋凝尘瞪了他一眼,起身拉开车门。

  何韶言把医药箱往秋凝尘怀里一塞,伸头去瞧倒在驾驶座边上的那名壮汉,惊叹道:“靠,你下这么狠手?”

  车里交缠着两股浓浓的alpha信息素味,康嚣半个身子留在驾驶座上,整个人扭曲地仰躺着,额头破了一块,满脸是血,甚是吓人。

  而始作俑者则是嫌弃地扒掉血迹浸透的座椅套,按了按颈后的阻隔贴坐了进去。

  他在何韶言赶来的路上又爬回车里拿外套,康嚣皮糙肉厚的,一个手刀居然没完全劈晕他,正巧这时又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大脑里被灌得满是欲丨望,像是发丨情的野兽,长臂扯过秋凝尘,又亲又啃。

  他要离开。

  康嚣大脑中警笛大作,凶狠地叫嚣着。他没有办法,只能用了蛮力压制住不断挣扎的人,用力留下自己的标识,品尝他的带着信息素味儿的血液。

  两个alpha的信息素相遇,撞出异样的火花。

  alpha的征服欲在血液和唾液的交融中被一点点激发,松柏气味充斥着整个车厢,浓得秋凝尘眼前泛起白雾。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攥着康嚣的衣领,狠狠地怼出去——“砰”的一声,狂躁的alpha撞上车顶,彻底晕了过去。

  “我不打死他,难道和他当街演双a大戏?”秋凝尘舌尖被康嚣咬破了,语速非常慢,翻了翻医药箱,先给康嚣打了一针抑制剂,又取出酒和纱布来处理他额头上的伤口。

  “大哥哎,你先别管他了,我先给你下巴上这口消消毒吧,这出血了都。”何韶言跟着坐到后面,举着手臂给秋凝尘擦下巴,“别有狂犬病。”

  秋凝尘冷哼,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手上没停,处理好康嚣额头上的伤口,又拿湿巾帮他擦脸,抬高下巴让何韶言便于施力,“嘶——”

  何韶言手上故意用力,酒棉重重地抵在秋凝尘的下巴上,“我就猜你今天非得接他,真可以的,一遇到他就失控是不是?不长记性哈?”

  “我……”

  何韶言用酒棉阻拦住秋凝尘的反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别和我说谈生意我求求你了,这借口我可不信。”

  车里只剩下何韶言自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

  须臾,处理好伤口,秋凝尘面无表情地将康嚣推到副驾驶上,载着二人驶进小区。

  “这也不是分化,他能一点意识都没有?”何韶言抱着车前座,嫌弃地推了康嚣一下,“别是故意的吧。”

  秋凝尘不吭声,目不斜视地开车,在小区里开了一段,说:“里面走不了车。”

  头一回来的何少爷:“……”

  两个大少爷力地抬着近两米的健壮男人经过小区里布满脏污的小路,场面像是杀人抛尸,索性中午小区里没什么人,不然可能还要走一遭警察局。

  康嚣的衣摆被撕掉一大块,露出壮的小腹,被疲力尽的秋凝尘和何韶言当墩布一样下坡拽着拖地。

  俩人走走停停好一段,才到康嚣家楼下。

  垃圾桶边上一层厚厚的脏污,周围堆叠着果皮菜叶卫生纸各种生活垃圾,何韶言拎着康嚣的肩膀朝那边比划了两下,又跟着秋凝尘上楼。

  楼道里狭窄黑暗,一层的声控灯还坏了,两个人停在原地缓了缓,力地将康嚣拽上楼。

  秋凝尘从康嚣的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

  那串监狱方代管的个人物品,上面穿着几把零零碎碎的小钥匙,和一个掉了皮的篮球挂饰。

  铁门吱嘎作响,推开来看,屋子里的安安静静的,家具都蒙着一层塑料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房子已经有几年没人住过,老人回了乡下,康嚣减刑甚至没有人知道。

  秋凝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带着何韶言轻车熟路地路过客厅,拐进了侧卧,上手扯掉床上的塑料布,又七手八脚的扒了康嚣身上满是脏污的衣服,把人丢了上去。

  娇贵的何韶言受不了灰尘弥漫的室内,将一直挂在手臂上的衣服袋子朝秋凝尘怀里一丢,“你快把衣服换了!下午和我去见个律师!晚上老张订婚宴!”

  说罢,马不停蹄地遁走。

  秋凝尘回过神来,目光掠过狭小的空间里的每一寸。

  房间还是少年的房间,满墙壁的球星海报,地上滚着两颗落了灰的篮球,狭窄的单人床上铺着浅绿色的床单。

  他的目光占了半个桌面的木雕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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