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

那黑暗的一幕似乎只是一个逐渐被忘却的梦境。

  但是，再也没有比那东西更真的存在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那黑暗深渊，至尊法师推演了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最终做出了决定。

  *

  他的叙述到这里停下了，康斯坦丁久久没有开口，半晌，他从嘴边拿下被叼了太久已经湿透的丝卡，撕开了下方的纸卷，动作不是太熟练地把里面的烟丝扔进嘴里。

  他开始缓慢地咀嚼。

  “……所以，你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有些头绪。”

  斯特兰奇似乎皱了下眉，很快，他就把目光从地狱神探咀嚼着烟丝的嘴巴上移开了，这简直是一种酷刑，斯特兰奇想着，如非必要，他再也不要和这家伙同处一室了（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见过她几次，很多次了，如果你要我说的话，但是我一直记不得她长成什么样子，或者说，当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不会记得我们其实已经见过。”

  斯特兰奇没能找到很好的措辞来进行解释，这段话不要说地狱神探，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被绕晕了。

  “只有在见面之后，我会留有一些印象。”

  “……所以说，是个‘她’。”

  “其中一个，是的。”斯特兰奇点点头，继续道，“我认为她在试图帮忙……”

  “让你毁掉这个宇宙？”地狱神探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是的，的确是在帮忙。”

  “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她现在就在这个宇宙，我认为，或者至少是某种化身，其中一次，我认为是她，伴随着多元宇宙之间的壁垒减弱来到了这个宇宙，她给了美国队长，两个美国队长，一个预言，她的身边当时还跟着渡鸦。”

  “渡鸦？你是说，三宫之女的那个，渡鸦？”

  “是的，但只有那一次，下一次，她就成了独自一人。”

  那是在梦中，她的形象似乎没有发生改变，但是斯特兰奇就是记不得他们其实在地球上已经见过，之后他才把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地狱神探沉思着，斯特兰奇几乎能看到他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她？这个该死的宇宙现在正一团糟……别瞪我，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是你确实听信她的话添了一把火，别否认，我知道的。”

  “我刚才说过了，我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而且我可没有那个力量把至黑之夜放到现在来，所有的进程都在加速，所有事情都在成真，我还有什么选择，康斯坦丁，告诉我。”

  地狱神探叹了口气，有些疲惫。

  “你可是把我牵扯进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他揉了揉脸，问道，“那么，她是谁？你认为她是谁？”

  “……她身上带有命运的标记……不是命运博士，不是秩序之主……而是无尽家族的，命运的标记。”

  地狱神探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命运……”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从你身上？不，约翰·康斯坦丁，我不指望你做任何事情，我也不会把多元宇宙的希望放在你身上，我不信任你。”至尊法师毫不留情的嗤笑着他的自大。

  “但你肯定有什么任务分配给我对吧，要不然你为什么给我讲那么一大通故事？”

  “我对你不感兴趣，我的故事也不是讲给你听的。”

  康斯坦丁轻轻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这几乎称得上是一个暗示了，至尊法师看懂了，但是他可不准备让这件事按照地狱神探的节奏进行下去。

  “这个宇宙将要死去，等到哈尔·乔丹意识到这只是个真实的梦境，这件事马上就会发生……尽管代价巨大。”

  “什么代价？”

  “……一个无辜的、纯白的新生灵魂。”

  在那一刻，就连没心没肺的康斯坦丁也必须得承认，眼前这个至尊混蛋看上去实在是有够无情的。

  “属于他的夏娃的，灵魂。”

  萨尔·卡特由哈尔·乔丹的愿望和渴望构成，从他的心中而来，从他的灵魂中来，她曾是一个游魂般的投影，而爱情的禁果使她变得完整，开了心智，这禁果赋予了她真正的灵魂。

  但她注定无法拥有这宝贵的灵魂，如同她无法拥有她的爱人。

  萨尔·卡特拥有一个漂亮的灵魂，初生且纯净，但这灵魂不会属于她。

  只有她的死亡才能填补那被黑暗撕开的一角现实。

  只有她的死亡可以换回多元宇宙的平静。

  当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斯特兰奇再也不能直视她的眸子。

  他要牺牲她，去换回其他宇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