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wegian Wood(2)

/>   今天是月考。

  栗若看了眼黑板上的挂钟,时间才过一小时二十分钟。

  这是最后一堂考试,下午四点,她已经答题完毕。

  青阳三中的月考,只是全班拉开桌子。

  比随堂考要严格一点,比分编考场的大考要随意很多。

  拉开了桌子,隔着狭窄过道,同桌突然站起来时,栗若下意识望过去。

  姜云圻拿起答题卡,走向讲台,向监考老师交了卷。

  栗若的注意力被拉走,幸好早早答完题,可以力去分辨他们的悉声对话。

  监考老师皱了下眉,压着嗓子问:“做完了?”

  姜云圻:“不好意思,老师,我需要抽点时间,去趟医院。”

  监考老师微愕:“感冒了?”

  姜云圻含糊点头,在监考老师的应允下,走出了教室。

  感冒了?

  栗若踯躅再三,站起身来,也提前交了卷。

  回到座位拿起帆布包,栗若离开教室。

  走出校门,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今晚不上晚自习,她打算回家。

  在胜平路下车,往里走,不刻行到天井。

  白天里的筒子楼,拥促且热闹。

  天井摆了两桌麻将,一桌象棋,木凳子围坐着。阿婆阿爹聚在一起,一天下来无所事事。蒲扇摇动,逗弄孙子,看牌聊家常。

  栗若仰头,透过杂乱的电线,头上只有一片狭窄的天,炽盛日光灼烤地面,空气里滞留闷热。

  四楼有家刚洗完衣服,公共长廊的门前,有一中年女人举着晾衣杆,在晾晒湿哒哒的衣服。

  衣服没拧干,滴滴答答落下水,顺着绣红的围栏、细长的墙缝漏下来,滴在喝茶的阿婆身上。惹得阿婆蒲扇一拍大腿,仰头破口大骂。

  “哎,哎,水又滴我头上了!不是我说,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啊,你这第几次了,衣服洗完拧干再晾行不行啊?”

  栗若穿过人群围聚的天井,爬上楼梯。

  就听见身后一个阿婆喊:“栗若,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啊?你妈妈不是说带你去吃大餐吗?”

  栗若充耳不闻,爬上五楼。

  站在走廊翻包找钥匙,隐隐约约还听得到寥寥数语。

  “这孩子还是这么怪,从不理人。一点没随她妈,见人就笑。”

  “就一卖笑的,咦,好重的风尘味!”

  “大家都不容易,别说风凉话。老公在小孩两三岁就跑了,不然怎么拉扯孩子长大哟?”

  终于找出钥匙,开门,玄关换鞋,栗若径自走回狭小的卧室。

  带上门,没开灯,房间背阴,背后是一颗歪脖子树,即使开窗,室内也昏暗不明。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摊开双臂,仰躺在床上,思绪一点一点抽空。

  为什么长大的过程这么漫长,她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家,这个小地方,这个囹圄。

  如果她能立刻成人就好了,一边上大学,一边赚钱,独立起来。

  再也不回来。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天晚上江滩上的璀璨夜景,和拂晓之际油画般的日出。

  还有耳机缠绕下,在鼓噪的摇滚乐里,她假装看风景,偷偷看过去的视线。余光所及处,是少年仰头看黑蓝星空,干净而清爽的下颔线。

  这些记忆仿佛裹了层纱,明明没过去多久,却已经恍若隔梦。

  翻来覆去的乱想着,思绪自我拉扯,跳跃到姜云圻的感冒上。

  最近他偶有咳嗽,是因为那天晚上外套让给她,自己感冒了吗?

  念头起,就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太傻了,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感冒。

  难道是因为他一直拖着没看医生?

  栗若旋即起身。

  大步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找出自己的翻盖手机。

  开机,短信界面停在和姜云圻的对话上,一直舍不得删掉。

  学习累了,心情不好,就拿出来反复观看,细细咀嚼。

  还在后悔,当时的电话通话应该录音,她应该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栗若点开短信,输入:你感冒了吗?

  指腹停顿在按键上,心里踯躅忐忑,又全部删掉。

  这样问他是否太过唐突,意图太明显。

  她这么闷的人,主动关怀是否会吓到他。

  栗若攒握紧手机,再次躺回床上。双目怔忡,看着天花板发呆。

  “栗若啊栗若,你变得不像你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