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msp;“公子,那儿就是我当日看见桐岗岭感染者的地方,往前翻过那处山垭,便是十甲村。”

  一名黑衣人指着前面一座荒破的寺庙说道:“当时那人躺在庙前的蒲团上,手上和嘴唇都抹着香灰。面容青灰,眼窝深陷,舌苔紫暗,腹胸肿胀,确实和四年前那场疫情中的病人一般,且和十甲村中之境况极为类似。”

  四年前瘟疫爆发之时,永州城中曾有一老僧曾用佛前香灰和水制成的膏丸,缓解过病人的痛苦。此法盛极一时,凡是经历过瘟疫的家家户户都在寺庙里讨用过香灰苟且活命。

  沈秦筝命众人捂好面部:“下马,去看看。”

  这寺庙实在是破败得紧,经幢已经被来往的行人商队等带来的灰尘遮蔽得?污秽不堪,失去了原本的神圣感。泥塑的金身下甚至还窝藏着几只老鼠,经年累月间,已经搬空了信徒供奉给佛前的供品。

  但是这里却没有人,或者说,没有尸体存在过的痕迹。

  方才发话的那名黑衣人吃了一惊:“不过两日,为何尸体已经不见了。”

  沈秦筝狐疑地走近佛前的蒲团,伏**仔细查看地面的痕迹——并没有新灰落在蒲团上。

  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吩咐众人:“灭影留下一半人手仔细找,剩下的人跟我往十甲村去。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庙,还有人心思来打扫吗?”

  那上面的确没有新灰,但是这地上的灰量却和门槛上的灰量明显不同。

  倘若不是被什么邪风给吹干净,那就是有人有心而为之了。

  搜寻的众人应声而出,沈秦筝一抬手领着剩下的人手趁着还剩几个时辰,赶往傅义天那远亲口中所说,可能已经被烧村的十甲村。

  越过桐岗岭前方那处山垭,十甲村近在咫尺,而当众人真的抵达的时候,全都被眼前之景震惊到僵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里已经没有什么村子了,极目所见只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不停地冲刷着山下的一草一木。

  山垭同山谷之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沟壑,地势低洼引得河流不断在此处囤积,甚至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回旋涡。

  他们还能看见几座房屋的屋顶在崩腾的大河中逐渐湮没在波浪里,复而又隐约出现在眼前。

  重复着根本无望的挣扎。

  沈秦筝气得手都在发抖,嗓子里蹦出的几个字挤得气息都不稳了,暴喝一声:“永丰县令谓谁!”

  莫青答:“尤响,从九品。”

  “明日立刻问罪!马上上报朝廷。”沈秦筝翻身上马,扬鞭奋力一抽:“回馆驿!参,永丰县令尤响欺君之罪!”

  一村地陷,传闻有疫情的村落下落不明。

  此等大事,永州府全境竟无一人知情!

  另一边,离桐岗岭不远处的桃花溪火烧冲。

  “公子,全部尸体都在这里了。”

  乱葬岗上正有几个鬼影映影幢幢地闪着,见有人来,突然就明晰了身影。

  “都埋了。”那人向他们说着,可是刚转过身,却向身边的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正要动手开挖,突然只见月下剑光一闪,满身泥泞的大汉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那公子对着身边的杀手嫌弃道:“你看看你,又沾这么多血。”

  那杀手抬起黑剑用软布拭干,面不改色道:“这可不是你乐见的么?现在多了这么多,谁埋?”

  “……”

  月色下,几匹飞马一闪而过,转眼就抵达了方才的荒山庙中。莫青吹了个音调颇为奇怪的口哨,从怀中掏出一点塔香,燃了一炷。还没等那香落下一点香灰的时间,几个人就纷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前。

  为首的黑衣人单膝跪在此刻还没有平息愤怒的沈秦筝前,双手奉上一样东西,面容有些懊悔地禀告道:“公子,只在后山上找到了这个。”

  沈秦筝接过来,那是一块白色绒布,上面沾着的血液已经结成了块状。撕口处非常整齐,一看就是被剑或匕首等利器割开的。

  沈秦筝凑上前去问了问,除了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外,并没有闻出什么。

  他转身丢给了他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闻。”

  那黑衣人拿起来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摸了摸没有被被浸透的地方,最后放在鼻前轻轻一闻,最后交还给了沈秦筝:“公子,有脂粉气。是个女子。”

  沈秦筝拿着这块绒布问那个看见尸体的暗卫:“可是此人?”

  那人摇了摇头:“属下看见的是个男子,家境并不富裕。”

  沈秦筝看着手上这块布,只觉得眼前一片迷雾重重,什么也看不分明。

  寺庙中被人移走的尸体怎么逃过灭影的搜查,一点痕迹也没露呢?

  灭影和傅义天那远亲看见的瘟疫又怎么会被瞒得这样死呢?

  被那离奇洪水吞没的十甲村,难道就没有外族宗亲告到官府来吗?

  还有这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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