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这些的,都过去八百年的事了——对了,哥,你找我是要谈什么?”

  “……”

  祝以临又觉得呼吸困难了,在叙旧的时候谈工作未显得太薄情,仿佛人情只是铺垫的工具,他有点说不出口。

  而且,扪心自问,如果温娴的目标不是陆嘉川,他还会亲自跑这一趟吗?

  当然不会。

  他的目的根本也不是纯粹地为了工作。

  “先吃饭吧。”菜陆续送了上来,服务生认出他们,谨慎地偷瞄了几眼,但保持了礼节,没有出声打扰。

  祝以临见惯了这种目光,陆嘉川却有点不自在,可能是怕再次连累他:“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光明正大了?如果被拍到,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没事。”祝以临说,“我们只是吃个饭,又没做别的。”

  他这话不知让对面的人联想到哪里去了,陆嘉川蓦地闭了嘴,神情不太自然。

  祝以临没注意,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确实饿了。

  但光吃饭不聊天也是一件尴尬的事,祝以临绞尽脑汁想话题。

  他和陆嘉川一样,面上颇有几分故作轻松的情绪,他想起陆嘉川在采访视频里和微博上日天日地的样子,脑中自动浮现出无数条有关“嚣张富二代”的负面新闻,而眼前这个人……和七年前一样,是一个在他面前很乖的弟弟。

  陆嘉川没变,他不知该不该高兴。

  理智上似乎应该的,但很遗憾,他没高兴起来。

  不过要说完全没变也不可能,二十四五岁的成年男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男孩了。

  他不说,陆嘉川也很聪明,大约猜得出他的目的,很体贴地给他台阶下:“你找我是有正事要谈吧?哥,你直说就好,没关系的。”

  “嗯。”祝以临应了声,依旧没提,“你现在怎么样?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吗?”

  陆嘉川似乎不在意,很不以为然地说:“还好,我觉得跟我没什么关系。不知道这样讲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良心?我爸上个月去世,我基本没感觉,我和他实在不熟,而且本来也没打算要他的遗产,这方面没什么好遗憾的。”

  “……”祝以临语塞,到嘴边的“节哀”被堵了回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由此可见,陆嘉川回家之后的日子,着实过得不好,否则何至于此?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他们都不喝酒,很快就结束了。

  祝以临晚上要拍戏,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但整整一餐的时间,他什么正事都没说,这趟好像白来了。

  陆嘉川果然成熟多了,会察言观色,主动问他:“你有事要忙吗?我送你回去?”

  祝以临点了点头,重新穿上大衣,两人结了账,一前一后往外走。

  雪下得更大了。

  暮色深沉,天地间森冷昏黑,只有街边成排的路灯下泛着一片片茫茫的白。

  他们并肩走出饭店,祝以临实在没话好讲,只好跟陆嘉川闲扯。

  他说,今天暴雪,剧组在杀青前只剩外景要拍,这种天气拍不了,导演不情不愿地放了假,一个小时后又反悔,说刚好有一场雪夜戏没拍,趁今晚有天然雪,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所以他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假期泡汤了,还得被迫熬夜赶戏。

  祝以临说话的时候,陆嘉川静静地看着他。

  夜色将他的轮廓隐得模糊,那双好看的眼睛却如晚星,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一闪,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祝以临瞥了陆嘉川一眼:“你看什么?”

  陆嘉川立刻低头看路,嗓音也低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你要回去了。”

  “嗯,下回再联系。”祝以临道,“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如果没事呢?也能打吗?”

  “……”

  祝以临扯了扯嘴角:“可以。”

  想想又补充道:“但我不一定有时间接,我太忙了,抱歉。”

  “没关系。”陆嘉川很高兴,但他的高兴似乎很脆弱,风一吹就消失了。

  祝以临发现,他的眉眼间隐约有一股沉沉的忧郁,默默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祝以临心里微微一动,自我控制失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出格的话:“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嗯?”陆嘉川被他问愣了,很快反应过来,紧张得舌头和牙齿打了绊,“是、是啊,我是单身,怎么了?”

  祝以临自己也愣了,埋藏太久的感情经不起惊动,那封条贴得太死,他以为他已经忘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还在喜欢她吗?”祝以临问,“后来有没有联系?”

  “……”

  可能是因为提起了不该提的人,陆嘉川的表情更忧郁了,放慢脚步,沉声说:“是啊,我还在喜欢她,从十几岁喜欢到现在,可我当年不敢表白,现在更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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