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山陵·忠心

间风声的厉害。

  疾风穿山过,其声若恶鬼,正是魍山陵名字的由来。

  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被风吹来,撞上他的肩,他定神望去,见是一只受伤的乌鸦。

  乌鸦胡乱扇动着翅膀抵挡大风,羽毛飞了漫天。

  眼看他要被风吹下山崖,谢宴捉住他的尾巴,将它提起。

  “小东西,幸好今日遇到的是我。”

  他一向爱怜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他们不像人,有那么多的肮脏心思。

  动物,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不会背叛你,也不会说让你伤心的话。

  乌鸦的翅膀受了伤,他抱著它回山洞里,用绷带给他抱住伤口。

  陆九举着烛台过来,惊讶地问他:“宗主,你在何处捡来的隼?”

  “是隼吗?”他举起这只黑鸟在灯下仔细看了看。

  隼是珍稀之物,在中原几乎已经绝迹,就连他也只在书上看过关于隼的记载。

  “你认得?”

  陆九点点头,“小时候我爹捉过一只,不过肉质并不好。”

  “我是要吃它么?”他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咳了几声。

  “宗主,隼是很凶的。”

  “天底下没有不能被我驯化之物。”他笃信道。

  陆九不敢苟同他的想法。

  她把烛台放在床头,默默低头捣弄手中的草药。

  谢宴吩咐道:“去拾些草和叶子,给这只鸟搭个窝。”

  陆九立马跑出去寻找材料。

  她捡了些杂草和石块,又一掌披向树干,树叶被纷纷抖落下来,陆九用衣兜接住。

  她想宗主是不可能亲自搭建鸟窝的,便一边回程,一边想鸟窝的构造。

  她回到山洞,撞到这样一幕,宗主将那只隼轻柔地拖在手心里,一遍一遍安抚他受伤的翅膀。

  她平日所见的宗主,都和他的面具一样冷冰冰。

  除了这只受伤的隼,他也曾对某个人流露出这种温柔吗?

  谢宴看见她站在洞口不动,呼唤她过来。

  他亲自搭了一个窝给这只受伤的隼。

  陆九无意窥见宗主的温柔,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好像泄露出去就会被砍头那么严重。

  山洞外的风仍如厉鬼嚎叫,谢宴问陆九:“风这么大,你平日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怕吗?”

  她也是个平凡人,哪会不怕这种大风呢?

  可陆九下意识的不愿别人知道自己有弱点。

  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讲,弱点是能致死的。

  如果她连风声都害怕,就太对不起宗主多年栽培了。

  “不害怕。”

  他无声地笑了笑,可真是个嘴硬的阿九。

  不论陆九怕还是不怕,只要有大风吹起时,他都会陪在阿九身边的。

  魍山陵·明镜心法

  谢宴此次内损严重,却迟迟没追究陆九当日行刺之人是谁。

  他不敢追究。

  以陆九的功力,没人能逃出魍山陵,可她却让那人逃走了。

  他若是问了,只怕得到一个令自己伤心的答案。

  陆九,她应当会护着那人的吧。

  她没离去,他已经很知足了。

  “阿九。”他唤来正在扫地的陆九。

  这时他应正在练功,宗主练功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陆九不知为何要召唤自己过去。

  她走过去,谢宴递给她一卷竹简。

  “天黑之前背完上面的心法。”

  能让陆九两眼放光的,只有各种秘籍。

  她双手接过竹简:“谢谢宗主!”

  明镜心法第一重,会将过往的噩梦赤裸裸地重现。谢宴自己一重一重练过,以他的经验,第一重是最难忍的。

  陆九背完心法,便就地练了起来。

  若非她气息发烫,谢宴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四更天,陆九睁开眼,她觉得自己脑内轻松许多,行动似乎也比以前轻敏。

  谢宴问她:“练功时可遇到了什么困难?”

  陆九摇摇头,她只是照着心法的指示去做,一路都很顺利。

  谢宴暗自诧异,她竟能如此无阻地进入明镜心法第一层境。

  “宗主,你叫我练得这是什么功啊?为什么我会看见我爹娘他们呢?”

  陆九撒了个小谎,她其实还看见了宗主,但是说出来,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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