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利的机会。

  妙芳暗暗把精神绷到极致,推门进去,满屋的湿热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口鼻一闷。正好看见了纪云卿正靠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嘴里模糊地哼着什么曲子,十分惬意,听到周遭动静也不曾睁眼。

  纪云卿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露出那白花花松垮垮皱纹纵横的老迈身体,这个老流氓已经70岁了,垂垂老矣,却老而不死,上蹿下跳,借着拍日本人马屁得势大肆敛财,她心中大叹伤眼,把那盘毛巾放下,手中兀然多了一个小瓶子。

  □□剧毒,无色无味,且极易挥发,这是重庆方面为了军统和中统特工执行刺杀任务而特制的,这次行动虽是程妙芳自己动手,却通过宁秋雨的关系,弄到军统的药,按原计划,还要动用军统人员,挂一个军统“锄奸”的名头。

  不动声色地把液体倒在热管附近,赶忙转身退了出去——开玩笑,这玩意只要一点点就要人命了。

  从后门退出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弄堂里愈发僻静无人了,只有饭菜的香味和模糊的声音隔墙隔窗而来。

  深嗅一口气,这便是万家灯火的味道,这便是自己为之出生入死,游走在黑暗边缘,想要守护的味道。

  她走到茶馆包厢的窗下,伸手抓住窗缘,脚下一蹭,身子一荡,便利落地翻窗而入。

  接着便是换衣换妆,把自己捯饬利落,然后揉着眼打开门,打了个哈欠:“说喝茶,却困了一觉,倒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走罢,说是这附近新开了个鲁菜馆,味儿不错,大家晚上一起喝两杯。”

  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即使是站在大义的立场上,剥夺他人的生命也是越过自己的底线的,而她一面不断坚固这个底线的夯基,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希望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弑杀的变态,一面却又一次次突破底线,游走在黑暗边缘。

  确实有十分矫情,想要去喝一杯的时候,可是,也只能是一杯罢了。

  几个手下自然连声应是,自有人去前台会了帐,程妙芳坐上车,扬长而去。

  桑拿房里热气蒸腾,悄无声息。

  小喽啰们正百无聊赖地等着,到了往日纪云卿按惯例该从热蒸房里出来冲水的时候,却一点响动都没有,大家还开起了玩笑:“季先生真是老当益壮,耐得住热。”就这么多候了快一刻钟,终于有人按耐不住跑进去。

  纪云卿安静地靠在椅背上,耷拉着头,闭着眼,好像还睡着。

  “季先生,季先生……”

  试着叫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反倒是把门外的一群人引了进来。

  众人都隐隐觉得不对,心里也慌了起来,面面相觑之后互相推搡,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立即吓得往后一缩,脸色发青,腿抖如筛糠。

  “没……没、气儿了!”

  维护社会和金融稳定也是特高课和76号的重要工作之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明楼会受荐接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之职似乎也能理解了。

  这天下午,与特委会高主任谈话过后,明楼就算是正式到任了,他忙着调阅翻看76号几个月来的卷宗,明诚则代表“毒蛇”秘密约见了行动小组b组组长宁秋雨,两人忙到凌晨才回到酒店,明楼累得草草洗漱后就在沙发上昏沉入睡,明诚也不忍叫醒,给他盖上一床薄毯,便在另一张沙发上守着打瞌睡。

  明楼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到了明台。

  明台举着枪的手一直在颤抖,一直哭着喊:“大哥,我害怕!”自己心急如焚,却就是过不去他身边,在王天风的一再逼迫下,明台终于扣下扳机,枪声响起,却看见妙芳胸口淌血,倒在自己眼前。

  他心口一窒,一下子就醒了,起身一摸额头,冷汗涔涔。

  茶几上台灯昏黄,窗外天色渐明,房间里的事物都模糊地露出个轮廓。

  “大哥做噩梦了?”明诚闻声惊醒,起身快步走过来,眼里有担忧,“梦到明台了?”

  明楼还有些恍惚:“我说梦话了?”

  明诚点点头。

  明楼觉得自己的额际的青筋一抽一抽,头痛欲裂,让明诚拿了颗阿司匹林吃了,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这几年来身份重重,在几方势力之间小心周旋,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谨慎再谨慎,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这思虑过度的头疼毛病。

  “王天风那个疯子,把上海站搞得一塌糊涂,自己也被迫撤出上海,留给我一堆烂摊子,现在倒是优哉游哉当起老师来,哼!他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我看是误人子弟!”人不舒服,又做了个不好的梦,明楼猛拍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好好的明台,别给他带坏了。”

  明诚安慰说:“至少毒蜂为人还算持正,也看不惯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当,我们还是要相信明台。”

  “是啊,”明楼深深地叹了口气,想到梦里让他心神俱裂的场景,轻声低喃,“还有妙芳……”时局风云诡谲,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那么拼,总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呢。

  他真怕什么时候就会听到坏消息。

  明诚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劝道:“再睡会吧,天一会才亮呢。”

  “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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