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emsp; 她朝身后的卫兵挥挥手,很快,回转的卫兵就把两人引到一旁空着的小会议室里。
妙芳在沙发上也坐得很舒展,不论表情还是姿势都看不出什么特别恭敬的样子,她撇撇嘴,开门见山,语带威胁:“我们上通在吴淞港的那船货,你们特高课都已经扣了三天了,到底放不放,给我一句准话,不放也行,以后你们日本人的生意,我也不做了。”
相当任性。
南田洋子闻言一怒,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嚣张跋扈惯了,一向觉得高人一等,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不客气的话了,可是程妙芳……她努力按捺心中的火气。
青帮一直都是日本人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而帮中三位大佬,杜镛已避居香港,黄荣蛰伏不出,目前只有实力最弱的张肃林倒向了他们,作为杜镛的义妹,程晓芳在帮中又极有地位和实权,他们自然十分礼遇,而且程妙芳手里的航运公司除了正当生意,还掌握了好几条走私路线,其中一条,据说也有日方政府高官的背景。
更为让人郁闷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有门路弄到美国对日本禁售的神药盘尼西林!要知道这种药是美**方的研究所研制并生产的,除了极少量用于保障高官政要的医疗所需,其余所有药品成品都配备给军队,即使发动了所有渠道和人脉,他们也搞不到,而程妙芳,随着公司里来往美国和香港的航线,虽然比黄金贵上十倍百倍,隔着月余,总能拿出几支十几只。
南田不得不硬生生挤出笑脸:“我想程小姐是误会了……”
“误不误会,我们心知肚明,”妙芳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检查,你们特高课的人也检查过了,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青田中队长,若说还有什么其它的——”妙芳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推到南田面前。
南田一直对程妙芳保持着关注和审视,这是一种直觉,觉得这个女人不像只是混迹黑道的普通生意人,也许是下面的人感觉到了这种态度,才多次对上通航运的船盘查刁难。
她觉得现在反而是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地响,虎着脸把支票推了回去。
“我们青帮,也不管黑道白道,国党工党,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有钱就挣,除非这大上海的中国人都死绝了,不然不论谁,只要在这地界上做生意,总会有用到我们的时候。”妙芳的口气很大,再次把支票推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丝毫不惧,一字一句地说,“南田课长,你说呢?”
南田心里气死,又发作不得,快步走到电话旁,给属下打了电话,得到没有问题的答复后,她笑得十分僵硬,对妙芳说:“既然没有问题,我们会马上放行,我这就通知海关给你批条子。”
妙芳嫣然一笑:“那就谢谢南田课长了,我现在就去拿?哎呀,听说新上任的经济司顾问兼海关总署检察长就是刚才那个明家大少爷?很久不见,我也正要去拜会拜会。”说着走到门口,回头朝南田飞了个吻,“那,我们下次再见。”
门咔嚓一下关上了,南田看着桌子上那张支票,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一把抓起撕了个粉碎,把纸屑狠狠掼在地上。
妙芳荡到明楼的秘书办公室门前,开门进去。
“请问您找谁?”见有人进来,刘秘书连忙起身,一看有点楞,那不是刚才在走廊上拦住南田课长的女人嘛。
程妙芳吊儿郎当地踱着步,语气特别让人讨厌:“我?我可是‘上海工商界人士’,这经济司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怎么?不能来吗?”
“你……”刘秘书正要说什么,听到动静的明诚走过来,喊了一声:“程小姐。”又回头对刘秘书说,“这位是程妙芳小姐,和明先生是好朋友,你去工作吧。”
“谁和明楼是好朋友?”妙芳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今天我是来办公事的!”她伸出手,“我有一船货在吴淞港,刚才南田课长说了,让海关给批条子,阿诚先生,快把条子给我吧。”
“要条子行,但我可给不了你,”明诚刚才已经接到了特高课的通知,闻言笑道,“到先生那里坐坐?”
同处一室的其他四个秘书虽然都在位置上坐着,其实像兔子似的,都竖着耳朵呢。
“别,高攀不起,我这等升斗小民,只配在阿诚先生您这儿坐一坐,”妙芳不由分说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说,“你去拿,我就在这里等。”
明诚无奈,只得回身吩咐道:“刘秘书,给程小姐倒杯咖啡。”自己往明楼的办公室里去。
明楼正在桌前,低头翻看文件。
“大哥,你和妙芳这演得是哪一出?认识就认识,不熟就不熟,硬要搞得以前有点故事似的,再加上个汪曼春,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新政府大楼里都要传遍你的八卦了。”“八卦”这词儿还是当年在巴黎时从妙芳那学来的,明诚好笑地低声说,“人在我那,要拿海关的批条,我叫她进来,可就是不肯。”
“她哪,这是气我那天一回上海就去见了汪曼春,”所以今天故意做得过火点儿,再说两人过去确实有点什么事儿,瞒也是瞒不住的,兵者,诡道也,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明楼用手指点点桌面,笃笃有声,抱怨道,“阿诚你记住,宁得罪小人,千万别得罪女人。”明楼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对弟弟苦笑说,“都来给新政府工作了,还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他拿过批条签了字,递给明诚:“喏,给她吧。”
“不见见?”明诚笑着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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