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p;妙芳相当假地笑笑,推开明诚便往里走。

  明诚阻挡不及,且也不是十分用力阻拦,只转身无奈地朝大哥摊摊手。

  “一个女孩子,半夜跑到男人房间算是怎么回事,”心中明明雀跃,理智却不得不告诫自己,这是上海,这是敌后,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明楼皱着眉说,“被人看见了不好。”

  “呵呵,”妙芳冷笑一声,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脚那么一翘,双手抱胸,“汪曼春汪大处长在76号门口和他师哥亲亲我我,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好。”

  “你!”提着精神一整天,已经身心俱疲,面对心爱的人这样的揭破,虽然无愧,却难免心虚,明楼一噎之后颇有些恼怒,“你监视我?”

  “我监视你?有必要吗?满大街人来人往,就算大家都绕着76号走,也不可能没人看见吧。”妙芳讥诮。

  天各一方,生离死别,好不容易才见上一次,竟是这个场面,明楼懊恼之余,不得不让自己耐下性子来解释:“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这也是我的工作。”

  “有美人投怀送抱,这工作真好,只是要记得防了她蛰你一口。”妙芳嘴角弯弯,看到明楼烦躁无奈的样子,眼波流转,忽然笑道,“别,我们是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谁,八卦两句而已,我来不过是尽点微不足道的朋友之谊,跟你说个事。”

  明楼一愣。

  也不卖关子,妙芳平静地叙述:“明台被戴雨农带走了。”

  愣了几秒,明楼瞠大眼睛,猛地起身:“什么?!”

  明诚也是极为震惊,快步走过来。

  “明小少爷运气特别好,和你们老板坐同一班飞机,入了他的眼,说是人才,要好好培养,”军统这拨人私下里也喜欢叫戴雨农一声老板,看着两人如耳边惊雷的样子,妙芳淡淡地说, “要知道,你们戴处长自从前几年被王雅樵摆了一道,在香港警务处被关了三天之后,就不爱去香港,除了去年年底派人到越南刺汪,事关重大,他亲到埠指挥,这还是第二次。”而且作为国党高官,还是冒着危险从日占的上海登机飞香港,这样的几率,小少爷还能撞上,也没啥可说的了。

  王雅樵乃是赫赫有名的暗杀大王,刺蒋,刺汪,刺宋,杀汉奸,除日寇,搞了不少有名的行动,戴雨农几次三番在王雅樵手中折了颜面,对这个昔日的结拜兄弟恨之入骨,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37年,王将要投奔工党之际,策反了他的手下,终于在广西把人弄死了,一代志士豪侠,结局令人唏嘘。

  ——此乃题外话。

  “我仗着交情要人,可惜面子太小,”程妙芳顿了顿,又嗤笑一声,“我一回到上海就想办法找你们——你倒是以为,我程妙芳会喜欢管你明少,不,明大长官和旧爱兼部下亲亲我我?”

  明楼心乱如麻,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急促的脚步声泄露了他的焦急和惊慌。

  还有绝望。

  明台是大姐的命根子,是自己的幺弟,是一家子最宝贝的小少爷,自己为兄为父,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现在……特工这行,活在黑暗里,背负骂名,九死一生,他和阿诚已经陷进去了,怎么能还让明台去冒险?!

  炽怒上涌,他十分忍不住,手在桌上用力一扫,一茶盘的骨瓷杯碟稀里哗啦摔得粉碎,碎片渣子散了一地。

  一旁的明诚也是心急如焚,乱了分寸。

  “对了,你的老搭档王天风也在,他退出上海以后,听说现在是军统特训班的教官,教书育人去了,我猜,明台应该会被送到黔阳的军校去吧。”

  明楼努力地把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理顺纷乱的思绪,他对明诚说:“给处长发电。”

  明诚也是脑子一片混乱,闻言一愣,支支吾吾地问:“怎……要怎么说?”

  “这还要我教你吗?!”明楼的怒气无处发泄,控制不住地朝弟弟发火。

  这一声喝,倒让明诚脑子清明了一些,他赶紧去了。

  “威风了啊,有火冲着戴雨农去发啊,吼阿诚算什么本事。”妙芳语气凉凉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往门口走去,“反正就这么个事儿,那我先走了。”

  “别!别走!”明楼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回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受到这样巨大的打击,他的语气第一次显得这样软弱,低沉而疲惫,“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陪陪我,陪我一会,好吗?”

  明明思念如狂,明明知道在上海两人每一次私下见面都十分珍贵……还有明台——他的小弟,明台!

  感觉环着自己的高大身躯微微颤抖,一向温热有力的手却指尖冰凉,惊惶得失了一贯的镇定和从容,程妙芳心软了,任由他拥抱,像是攀住了什么似的倚靠着。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无限长,明诚回到房间,凝固的空气才稍稍打破,却又更加紧张了。

  “处长怎么说?!”明楼瞪着他,等着他,带着亿万分之一的希冀。

  “说……”明诚咬了咬牙,为难地,说,“既有报国之志,便行报国之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妙芳感到握着自己手的手一瞬间用力抽紧。

  不意外,这位戴大处长,这几年位高权重,声势烜赫,面上笑嘻嘻,却愈发的说一不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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