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原来睿智稳重的大哥也有克星啊,阿诚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叹,真的从没有看他这样吃瘪过,女人,还是应该找个温柔贤惠的……
走着走着,看到街角处,有一对恋人,大约是男人送女士回家,在女士的公寓楼下,两人惜惜依别,说着小话,末了还彷若无人地热吻起来。
“哎呦妈呀!”妙芳装作害羞,用手捂住眼睛,其实指缝大得那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全都露在外面了,“有伤风化诶。”
还真以为妙芳不懂,明楼无奈地解释:“法国人生性浪漫,民风开放,这是他们表达爱情的一种方式,在街头亲吻是很正常的事,你以后在巴黎待得久了就习惯了。”
妙芳快走几步,然后侧移一步,突然转身,走在后面的明楼差点收不住脚,差几公分就要撞上去。
“干嘛!”明楼低喝。
妙芳歪着头,巧笑嫣然:“不如……我们也亲一个呀?”
一旁的明诚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男女授受不亲!”
“你自己说法国民风开放的嘛……”她小声嘀咕,眼珠子一转,娇声道,“男女授受不亲,那,男男授受很亲咯?不如你和诚少来一个?”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长得帅,那辗转深吻的场面,啧啧,鼻血……楼诚党啊楼诚党~~~
明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几次三番被戏弄,明楼也怒了,冷冷地说:“我想了想,还是和你比较好,不如我们试试?”他往前一步。
两人面贴着面,胸靠着胸。
阿诚已经吓傻。
她蹭蹭挨挨的,嘟哝了一句:“哎呀,你太高了啦。”
明楼更加笃定她是嘴上英雄,肚里没胆。
没想到妙芳突然莞尔一笑,踮起脚尖,像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他的嘴唇一下。
阿诚又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的大哥现在则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哎呀,好软!”这女人还抚着自己的嘴唇,笑嘻嘻地说,然后又亲了一下,却不忘推卸责任,“是你让我亲的哦。”
“你……!”
一座名为“明楼”的火山就要爆发,前方高能预警!高能预警!高能预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像蝴蝶一般,翩然转身,利索地脱下自己身上披的风衣,递给阿诚,笑着说:“好了,我住的旅店就在前面,劳你们相送了,谢谢啊。”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仿若无事地招呼,“你们快回去吧。”就走远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将明楼的怒气都堵在胸口,无处发泄,看着伊人倩影,半晌他咬牙切齿地对阿诚说:“回!家!”
阿诚无辜地摸摸鼻子。
工党在巴黎有三拨人,一在明,为工党巴黎支部,是工党在欧洲最大的支部,同时接受工产国际和国内的领导,人数众多,以学生、知识分子和华侨为主,除了他们身份上的本业,主要工作是宣传和筹募资金。另外还有两个小组,每组三到五人不等,负责暗地里的工作,消息传递,交通运输等,一条往国内,一条往苏联和欧洲其他国家,两组人互闻其声,从不交叉,不见面,也从不联络。
另外就是明楼。他是蓝衣社转变分子,明面上还戴着国党的帽子,目前保持静默,这枚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胡越明在程妙芳暂时没有入党意愿的情况下,依然将工党在巴黎可动用的力量交了底,程妙芳十分意外,但她不知道的是,胡越明之上,就是周公,而周公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被一个自己无比敬佩、景仰的人这样信任,这才是她会如此积极奔走的原因。
按照日本人的计划,这次安排了两组人,一组从国内出发,按惯例是三人,是行动的执行者,一组则动用早就潜伏在巴黎的特工,作为前期调查和接应。
她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脑子里百转千回。
《救国报》是在莫斯科编撰排版的,那里连只有倭国血统的苍蝇都飞不进去,日本人要动手自然要在巴黎,每周一,编辑部会派人——通常是李隆邦亲自来,同行的有时是陈云先,有时是廖仁衡,一起将版送至印刷社,一期约有两万份,印刷完成之后,便要一一邮寄,发往世界各地。
今天是周一,刚才自己打了航运公司的电话,日本特工坐的那班邮轮还有四五日到勒阿弗尔港,这是法国沿岸中到巴黎最近的港口——当然,他们也可能在提早一天在罗马下船,然后坐飞机到巴黎——所以他们最有可能在下周一动手。
可用的人不多,所以在稳妥的基础上,动用有限的力量各个击破是最好的。
何况她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日军驻巴黎特工的电台联络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