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6

  “喂——”薛眠愣了一下:“你该不是……不是把我放这儿自己走了吧!”

  “想什么呢,”南渡探身到车后座,拎了一只便利袋出来,朝他晃了晃:“水,面包,饼干。空腹那样喝酒,不饿么?”

  “……哦。”薛眠低头摸了摸肚子。

  好像是有点饿了。

  南渡取了食物,重新坐过来。薛眠看了看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吃惊的问:“你不是没……你哪儿来的车啊?”

  “喝醉而已,”南渡停下手里的事,转头看着他笑:“又不是失忆,这么快就全忘了?赵叔来接人,我让他把车留下,自己先回去了。”

  “你要他把车留下?为什么?”薛眠不解。

  “没有车,”南渡打开一只面包递了过去:“怎么带你上山看夜景。”

  薛眠这会儿被酒控制,属于意识流,很好糊弄,不像平时那么气势汹汹的难对付,随便一句就能打发了,不再追着问东问西。

  接过面包咬了一口,封装面包不比新鲜的,有点干巴巴,薛眠下咽之时呛了一口,还没张嘴求援,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已经递了过来。

  “……谢谢。”薛眠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水,转过头去喝了两口。

  “以后不会喝酒,”南渡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就要学会拒绝。在外宿醉,很危险的。”

  薛眠愣了一下,转回头看着他:“……怎么拒绝?”

  “不喝,”南渡也转过脸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或者直接走人。”

  “可……”

  薛眠本来是想说“可你又不是坏人,当着你的面喝醉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也不至于危险吧”,然而转念一想,这话说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语义牵强模糊,很容易让人误会。

  “可什么,”南渡又递了一包饼干过去:“不好意思拒绝?还是不好意思掉头就走?”

  薛眠想了想,模模糊糊的点了下头:“如果是朋友……或者同学聚餐,直接甩脸走人,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刚刚说了,还有一个选项,”南渡说:“不喝。”

  “直接说‘不喝’?”

  “当然。”南渡直视着他:“如果是真朋友,不会不理解你。那些强行逼你做不能做、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无需称之为‘朋友’,明白?”

  许是已经见惯了这人时而吊儿郎当,时而挑剔讽刺,时而凶相毕露,这还是薛眠第一次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听他说教,传授道理,一时适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只好低下头咬着饼干发愣出神。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金属“咔嚓”声。

  是烟鬼烟瘾又犯了。

  薛眠悄悄转过脸,薄薄的烟雾在指间升腾,圈出一片朦胧的烟沙。那人安静的坐在烟雾里,上身前倾,两腿支开,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垂着的手指无声转动,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问你一个问题。”南渡突然开口。

  “……啊?”薛眠迅速回神,应了一声。

  “我说,”南渡低头吸了一口烟:“问你一个问题。”

  “……哦,”薛眠嚼着一块同样干巴巴的饼干:“你问。”

  “为什么你的笔记本上,画了那么多奥地利的风景?”

  “……”

  薛眠无声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自己随手的习惯,无意识的涂鸦,那些落在笔记本的不同纸页、不起眼的边边角角,甚至连图案都未必是完整的画面……

  会在此时此刻,被一个人,这样提起。

  他以为那些东西太不起眼了,都够不上被别人“发现”。

  因为图案实在过小,也只是圆珠笔水笔,或者铅笔的几笔潦草勾勒。

  谁会去留意?

  谁能看得到。

  以及……

  这人是怎么认出那些风景是奥地利的?

  “怎么了,”南渡回头:“不方便说?”

  “……不是,”薛眠仰头,对着星空喝了一口水:“不是。”

  不是,不是。

  然而不是什么呢?

  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能说?

  还是……

  “没关系,”南渡似是看穿了他的犹豫,适时给出台阶:“只是随口一问。你可以像对待劝酒那样,直接大胆的拒绝。”

  “没有,”薛眠放下水,无声叹了口气。他起身步出凉亭,站到那片漆黑的天幕下,放眼远眺视线尽头大片的华灯初上,静静道:“那里……是我爸爸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我一直很向往的一个地方。”

  “嗯。”南渡吸了一口烟,嘴唇微张,吐出几个连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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