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
不多时,南昱端了盆热水进屋,正色拧了帕子递给风之夕:“师叔洗脸吧。”
风之夕接过时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望着别处,面无表情,也没管他,径直洗了脸换了衣衫。他见识过南昱这种轴劲,就算有心想哄他,也不知道他的症结在何处,昨晚的气该不会留到现在来撒,三言两语又问不清,懒得去想索性先放在一旁。
随即闻讯而来的人也让两人没了独处的机会,风风火火的陵光君对着风之夕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
风之夕无心辩驳,陵光君在某些时候有着老妈子般啰嗦的习惯,自小便喜欢以师兄的姿态管教他,且不分场合地点,全出于一片关心,风之夕便由着他将这两天的担忧发泄了去,才轻描淡写的告知明却这几日的境遇,只说是南昱被吹得比较远,多费了些周折,而渔歌晚的部分过于邪乎,觉得明却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朗因为跟着风之夕修药理通医术,上来便开始为他师父搭脉,良久才确认只是内力有些亏损,余毒还尚存,历来话少活多的他自动开了方子,找药店抓药去了。
又过不多时,脚步声咣咣响起,震得窗棂颤抖,众人相视一笑,不用问也知道是俞秋来了,屋里愈加热闹起来。
风之夕抽空瞄了一眼南昱,见他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门,心里一堵,不就说了一句能不能消停吗,何来如此大气性?
“怎么样老弟?”俞秋大嗓门嚷着:“你小身板没事吧,可把我急坏了,昨晚... ...”
“你那边安排好了吗?”风之夕打断了他的话。
“啊?”俞秋懵了一下,抓了抓脑袋:“... ...哦,妥了,酉时,都回宗门候着。”
“今日吗?”风之夕确认了一下:“监兵君呢?”
“对,就今日,他也会来。”俞秋道。
风之夕不禁对俞秋这办事效率有些刮目相看:“可以啊,这么快都叫齐了。”
“可以个屁啊!”俞秋一屁股坐在桌旁,端起桌上的水壶也不说倒进杯子里,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下去,看似渴的不行,一抹嘴将水壶重重砸在桌上:“就为这,我跑和千沙跑了一夜,传书的传书,敲门的敲门。放了话,不来的就永远不要来了,神院的人过来改选宗主和长老了。吓得个个的小脸煞白,老子就不信没人敢不来,不来的,浣溪君就直接给他们除名。”
“啊?”风之夕愣住了,看来对他刮目相看这件事言之过早,更正道:“我可没那权利,改选宗主之事只有神院主持和神侍商议后,下神院令才行,任命长老是宗门内部之事,神院也无从干涉。”
“嗨!管他那么多干嘛,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先把人整齐了再说。”俞秋大咧咧道。
“俞长老可不能乱说啊。”陵光君也急了:“这不相当于假传圣旨吗,这事要搁朝廷啊,是要杀头的。”
俞秋不高兴一摆手:“反正都说出去了,大不了一会儿到了议事厅,我就说,是我听错了。”
风之夕摇了摇头,俞秋这顾头不顾尾的性格怕是永远改不了。人到了就行,因为接下来的事,远比假传圣旨来得严峻和迫切。
酉时即至,南昱驾车与风之夕进入西原宗门,直达金珠殿前。
内门之事外宗不便在场,陵光君及其他人就留在了客栈,只交代南昱将浣溪君送至,待处理完事情后再将他接回。
风之夕途中掀了几次帘子,欲与其搭话,南昱都目不斜视,硬是没对上眼神,风之夕又做不出拍肩膀吸引注意这种行为,只好作罢,就没见过谁赶车这么专注过,一直就盯着前面的路。
风之夕下车后提了一口气,一改虚弱形态,脚步轻缓稳健,身姿挺得笔直,除了表情冷峻得有些过分外,甚至还有些精神抖擞。
南昱偷望了几眼,风之夕要装逼,那就是无人能看出破绽的,他很清楚风之夕的身体状态,看着他强撑着有些好笑,又心疼,心里莫名之气消了不少,可表面还是装的极为平常。
跟着风之夕进入金珠殿的瞬间,南昱明白了风之夕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从何而来了,且不说他是那让妖魔鬼怪退避三舍的冥王附体,就算只是神院一个普通的神侍,闲庭信步一身红衣走得清冽凛然,面无表情的往殿中一番巡视,就凭他那褐色眸子中藏不住的阴煞之气,足以让殿中之人心里无来由一震。
浣溪君修真界排名在那,论修为在场无人能及,再加上一些添油加醋的传闻,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得见这传说中的人物,自然带着莫名的敬畏和仰慕。
南昱不能留在殿内,往里面张望了几下,见风之夕已经稳坐正中,其他人规规矩矩围站两旁,阵势已经够了!退到不远处的一个回廊里,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很想看风之夕是如何舌战群雄的,西原的事情他已知晓,不知单凭浣溪君一人,能否将这局面扭转,况且西原有一部分人已经卷入了西月国的政事中,还有可能会参与到与天圣的战事里,不禁又开始担忧起来,趁四下无人朝大殿又靠近了些。
最先听到的是俞秋的大嗓门,含糊其辞的说了些话,大致意思就是会错了意,召集大家在此,其实是另有要事,然后又介绍了风之夕以及其神院神侍身份,接着便听到殿中一阵哗然。
议论纷纷过后,直到再一次安静下来,南昱才听到风之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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