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劣迹
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这可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努尔五世当然回报以丰厚的条件——‘什么扈玛(huma)不扈玛(huma)的!你们的头领照做,我授予你们帝国的封爵。给你们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就在那里安居下来。帝国十年之内都不会收你们的税,还年年拿粮食、美酒犒劳你们。如果阿葛赅血盟打回来了,能帮我防守的,我会论功行赏;实在打不过的,带着消息向我靠拢,我替你们撑腰。’一番话,说得一群‘异邦蛮族’喜形于色,纷纷跪拜谢恩。
努尔五世分封的地方,就是如今的加尔德兹。不过此时的加尔德兹已不是27年前的加尔德兹。十年期限早就过了,皇帝免征赋税的承诺不再有效,帝国的税务官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犒劳品?都二十多年没打仗了,帝国也不能免费养你们一群吃干饭的——没有。而且坏就坏在努尔五世当时只封了爵位,没有给这群首领相应的薪酬。阿葛赅血盟原本的习惯是首领负责群体的日常开销,而普通平民有义务将掳掠来的财物的十分之一上缴给首领。没得仗打,又没固定的薪水,首领还要代属民向帝国缴税,可见这帮子加尔德兹的帝国‘爵爷’日子过得有多衰了。努尔五世说不定不是有意的,说不定只是一时疏忽。如果他知道现在的情形,一准会大方地加以弥补。可是谁能把加尔德兹消息带给远居曼卡斯的皇帝呢?——帝国派到当地的官员。让他们向皇帝承认他们收得税太重了?只有傻子才会干出这类的事。
于是皇族的图拉克?尼森哈顿,去得就是这个把皇帝看作是言而无信的狡猾骗子的,分离倾向十分严重的地区。而且他还非在这个地方生事,把地方上的大佬给得罪了。真是自作孽,不可
图拉克?尼森哈顿是6月头上一、两天的时候到的。他没暴露身份,所以当地人也就把他当个年少多金的帝国富家公子,来找冒险生活的。他还是那副千金散尽还自来的样子,倒是颇得那些游牧民的喜欢。有一晚,他和仆人阿布参加游牧民的篝火晚会(当然是预缴了足够在米索美娅吃一桌豪华大餐的费用后)。他喝了几小杯那地方所谓的马奶子酒,吃了烤得吱吱冒油的羊腿,躺在草地上让阿布替他揉肚子,还一直叫着‘值,真得值了’。小他主人四岁的阿布偷偷的笑,眼睛溜向图拉克才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食盘。
图拉克突然坐了起来,把阿布吓得捂住了心脏的。只见图拉克直楞楞地看着跳舞人群中的一点,像是傻了似的。转过头,他向阿布说:“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罢?在做梦呢!”说着,他狠狠掐了阿布的脸蛋一把。阿布哇一声哭了出来,他才喃喃道:“原来没做梦啊!”
阿布揉着脸,半是埋怨半是担心地问:“殿下,不,图拉克公子。您别又看上了哪家的闺女了吧!”
“胡说,她哪里是凡间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上服侍神袛的天使。”
阿布顺着图拉克的目光看去。加尔德兹的游牧人在跳手拉手围成一圈的舞蹈。男人们在外圈,不断地向里踢腿,嘴里还发出‘哦喽喽’的叫声;女人们则在里圈,高高地抬起手臂(顺便也挺起胸脯),忽而向前靠近火堆,忽而又像畏惧火焰的高热弯腰向后退去。这应该是从某个图墨吐斯教的仪式转化过来的,不过跳得的确比帝国首都舞会上的欢快多了。
“哪个?”
“你眼睛瞎的不成!那个,夹在两个七老八十的妇女之间的。”
“哦!”阿布的兴致不高。
图拉克怒道:“你觉得她不漂亮吗?”
“不是这个意思。”阿布连忙回答:“她的腰肢像羚羊般矫健,她的肌肤象初乳的羔羊般柔顺,她的身材像远方的群山般神秘诱人啊!她的双眸像宁静的碧海,将我埋葬。”
“靠,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诗了?”图拉克顿时转怒为喜。他琢磨了一下,评价说:“俗虽俗,倒是挺贴切。不,应该说只表现出了二分之一她的美丽,或者十分之一更为合适。”
阿布撇了撇嘴。
“这诗不是我的,而是一个失魂落魄的西瑟利亚行脚商人写的。他后来被打断了腿,丢到草原里喂狼了。”
“咦。”图拉克诧异道:“诗写得还算可以啊!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呢?”
“诗不错,关键是送的对象有问题。他把这诗献给了这里最大的头目,卡尼卡萨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克睿莎了。送我们来的马车夫告诉我这首诗的。他还再三告诫过,在这里惹谁都不怕,大不了找帝国官员,花笔钱就是了。可要是惹了克睿莎,就准备着在这里的草地上过冬吧!只剩一把骨头了,估计也不会觉得冷。”
图拉克迟疑地看了一眼火堆旁跳舞的女子,压低了声音说:“那位就是克睿莎?”
阿布没说话,只是略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他听马车夫说得如此慎重,自然早早就找人指认过了。
卡尼卡萨,绰号‘草原上的风’。他所带来的可不是凉风,而是马背上疾驰的烈风,弯刀快速砍下的裂风。归降努尔五世的几个扈玛(huma)里,就他的名气最大。要不是早年就与穆斯达巴(musdaba)的两个儿子纳吉巴(nagiba)、达斯马亚(dasmaya)不和,他才不会远远避到帕加的边境地区,后来也不至于沦落为帝国的看门狗。但在加尔德兹,卡尼卡萨就是皇帝,他的话就连帝国的收税官都不得不再三掂量(当然最后税还是要缴的,只是从卡尼卡萨的头上少刮点罢了)。
图拉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阿布以为他死了心,便放心大胆地去偷吃图拉克身边的食物了。图拉克没制止他,所以阿布后来又喝了几口酒。别说,这酒酸酸的,在初夏的草原上喝来还挺凉爽的。再后来?,阿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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