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糖果芒刺

不知道戈樾琇是谁。

  老师,戈樾琇是我最讨厌的女孩,讨厌到什么程度呢,讨厌到和戈樾琇一样有着一头长发的女孩他永远都不会产生好感的。

  还有,老师,你的话不仅错得离谱而且还十分的可笑。

  即使现在,宋猷烈仍然感到那位他名字都记不住的生理课老师的话可笑。

  戈樾琇是长发的话,那宋猷烈就不会对长发女孩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是这样的,一直都是。

  顺着额头处的几缕发末轻触她眉形,眉长得还可以,细细观摩,可以看出点古典女郎的韵味,眉毛很淡但胜在眉形长,弧度柔和。

  手指也不知道怎么的停在她嘴角处,顺着嘴角指尖所到之处尽是花瓣般的柔嫩触感,这感觉和含住时一般无异。

  这个念头一出,喉咙发涩。

  喉咙发涩,气息混乱,思绪不再像平日那般清晰,训练有素。

  视线不听使唤胶在她唇瓣上。

  只需低下头,含住就可以缓解那种从脚底串升的焦躁感,但这怕是不够,撬开她的牙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撬开她的牙齿用另类方式惩罚她,以温柔轻舔以力道相逼,戈樾琇,乖一点,戈樾琇,要记住,以后不准让别的男人弄乱你的头发,嗯?不答应?意思就是说你还会让别的男人弄乱你的头发?

  愤怒如狂风暴雨,掠夺更是如龙卷风过境,直到她瘫软于他怀里,直到她以低啜以吟唱和他求饶。

  “现在,手够坏不?”

  “坏。”

  “有多坏?”

  红红的嘴唇来到他耳畔,细细道着他的坏。

  这就对了,戈樾琇。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着魔般的,低下头。

  在即将触及时。

  “阿烈。”熟悉的声线箭一般刺进耳膜。

  伸手盖住那张脸。

  脸快速转向窗外。

  头靠在驾驶座位上,出神凝望着黑漆漆的天际。

  宋猷烈想起那个患有愤怒调节障碍症的汤加男人,这个男人从烧妻子的衣服到烧妻子的头发,最后,妻子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离开了他。

  这个汤加男人和妻子结婚十年,这十年里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因为妻子怕他伤害孩子。

  妻子离开后,男人拿着妻子的照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很爱她,她一直是我的心肝宝贝”。

  愤怒调节障碍症也是精神疾病之一,和抑郁症、人格分裂症被称为精神疾病史最危险的三个群体。

  戈樾琇就是一名愤怒调节障碍症患者。

  愤怒调节障碍症患者比抑郁症患者、人格分裂症患者还要来得敏感尖锐,抑郁症病发时多为伤害自己,愤怒调节障碍症病发时多为伤害他人。

  遗传性精神分裂症再叠加一个后天性愤怒调节障碍症,有着这样特征的人如果放书里放电影里会增加戏剧性,但这是生活。

  每天一睁开眼睛,做饭吃饭上班开车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事无巨细,夜晚来临,闭上眼睛,在闭上眼睛时你不知道新的一天里会发生什么,会遭遇什么。

  这才是生活,一秒钟是一秒钟,一分钟是一分钟,不会和电影书籍一样,翻一页一个镜头就长大了,再翻一页再过一个镜头,那对相爱的年轻人就变成白发苍苍肩并肩坐在公园长椅的老先生老太太。

  “阿烈,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光聪明还不够,你还得需要理智。”暗沉的夜里,温柔的女性声音一遍遍在他耳畔叮嘱着。

  什么是理智?

  “理智最开始是你不怎么熟悉的朋友,你完全摸不透它性格,假如你要和它变成好朋友,你得先学会冷静,宋猷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冷静真正的名字叫做冷漠,等你学会了冷漠,你就和理智变成好朋友。”戈叔叔是这么告诉他来着。

  冷静的真正名字就叫做冷漠。

  出神凝望天际,手轻轻触摸她的头发。

  低低说出:“戈樾琇,心里生病的人是你,宋猷烈心里没生病。”

  还是在同样的房间醒来,也是差不多的时间点,所不同地是,眼前只有天花板,没有玛丽安的脸。

  这个时间点,玛丽安应该在津巴布韦老家参加侄子的婚礼。

  戈樾琇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又发病了。

  其实,发病也有发病的好处,比如说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怎么形容这一觉,好比是深度睡眠,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困扰着她,一觉醒来,精神焕发。

  据说这种深度睡眠名曰精神性昏厥。

  唯一弊端是,也许某一天一觉醒来,进入了另外一层精神领域,这种精神领域会让自己忘却自己是谁。

  “你是谁。”“我是戈樾琇。”对着镜子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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