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穿越者是一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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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溥喜读书，不善交友。

  儒林好友，算来算去，其实就王艮一人。

  王艮临行前对黄昏了一句话，黄昏之叔母有大节，他略有不解，还以为这少年郎叔父叔母是书香名士，要不然哪能得王艮如此高评。

  让黄昏和吴与弼在自己对面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昏犹豫了。

  王艮认识自己，那么这具身躯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吴溥见状，还以为黄昏有什么顾虑，笑道：“不也无妨，你暂且住下，待城里太平后，我再送你找亲人，可终究需要个称呼。”

  黄昏想了想，“我叫黄昏。”

  吴溥点头。

  这是个好名字，也是个随意的名字，以为是黄昏临时取的假名，心里暗道一声不错，这少年郎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和谨慎。

  话，朝中姓黄的臣子确实不少。

  黄子澄、黄观之流。

  挥手，“与弼，带黄昏去睡罢，你俩暂住一房。”

  躺在床上，黄昏尽量躲着吴与弼，很多年没和老婆孩子以外的人睡一张床了，有些不习惯。

  没吃晚饭，肚子咕咕直响。

  吴与弼翻身坐起，“饿了？”

  黄昏点头。

  吴与弼忍不住笑，“傍晚我爹没回来，我自己下的面，看你睡的香，没叫你起来，等一下，我给你拿个好东西。”

  翻身爬起，打开沉重的实木柜门，翻箱倒柜片刻，拿了个手绢包裹坐在窗棂下，声喊黄昏过去，一层层掀开，露出几个样式精美的桂花味糕点。

  “隔壁婶儿给的，她想当我后娘……”

  黄昏哭笑不得，“你被贿赂了？”

  节操呢。

  吴与弼贼笑着，眸子清澈，递给黄昏，“吃两个吧，可好吃了，你别，我挺希望隔壁婶儿当后娘的，就是我爹拉不下面子，端着呐。”

  黄昏乐了。

  糕点确实不错，似乎是自制的。

  声问吴与弼，“王艮很可能会殉国，你爹作为他的好友，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吴与弼沉默良久，道了句还能怎么办。

  确实如此。

  有些人之所以青史垂名，正是因为气节，若是能救，吴溥能看着好友殉国而亡？

  这是历史里的一道壮哉风景线。

  王艮用生命追求家国大义，若是吴溥阻止他，反而会背上骂名，这是封建王朝读书饶迂腐之处，不通的。

  窗棂外，隐约可见吴溥的房间，灯火不熄。

  这一夜，吴溥彻夜不眠。

  黄昏也彻夜不眠。

  1402年的六月，燕王朱棣经过一场后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靖难后，走入应府城，在青史上书写浓墨重彩的永乐两字。

  这一，自己也来了。

  一个思想奔放的现代人，在永乐大帝朱棣治下的大明王朝，能做什么？

  黄昏惆怅且恐惧着。

  亮时沉沉睡去，等他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吴与弼做了些简单的粗茶淡饭——吴溥只是翰林院编修，薪俸不高，又是个清水衙门，家里经济并不算好。

  吴溥从外归来。

  情绪低落。

  读书人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饭后，吴与弼洗碗涮锅。

  吴溥喝着茶，和黄昏坐在树荫下。

  许久，才叹道：“敬止兄走了。”

  敬止，王艮的字。

  黄昏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根据史书记载，昨夜在吴溥家夜谈之后，解缙连夜去觐见燕王朱棣——“缙驰谒”。

  胡广在第二投降，十分听话——“召至，叩头谢”。

  多么有效率，召至，一召就至。

  而且叩头行臣子礼。

  多自觉！

  建文二年科举的探花李贯也不落人后，在史书留下了个“贯亦迎附”的印记。

  夜谈之时沉默不语的王艮回家后，对妻子：“我是领国家俸禄的大臣，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以身殉国了。”

  从容自杀。

  建文以貌取人，王艮却未以势取国。

  昨夜有两个话的人，一个不话的人。话者出了自己的诺言，最终变成了谎言，不话的人沉默，却用行动实现了自己心中的诺言。

  想了想道：“有人之死轻如鸿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