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死生契阔

离开时,我也是这样劝爹……后来,爹死了,他是这样劝我,如今,你又这么说……为什么要逝者如风?为什么活着的人永远比离去的人痛苦?”

  “如果那天我没有早回来,我就可以和他们同生共死……我宁可是这样……”

  “从前,我一直以为上天是最公正仁慈的……现在才知道,什么善恶报应都是骗人的……”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又哭又笑,全然不似平日的模样。

  他揽过她的肩,她无力的斜靠着他,啜泣着,终于心力交瘁,昏昏睡去。他听着她渐趋平静和缓的呼吸,凝视那泪痕交错的脸庞,奇异的温暖涌到心头。

  还记得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关外司马继承人的身份。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他命人调查她的大小事宜,以便了解她的长处和弱点。可渐渐的,听属下详细汇报她的事成为一种习惯;渐渐的,他想知道的事越来越多;渐渐的,她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永久的驻扎。

  无可否认,想要她的念头,部分原因是为了她的身份。若能助她夺回烈云牧场,再娶她为妻,那关外司马和圣武宫彻底是一家,他一统武林的目标就更近一步。可曾几何时,这些都不重要。当她万念俱灰的跃下,当她拒绝他救她,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仿佛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即将被夺走。

  此刻,她伤心欲绝依着他,让他又怜又爱。右手轻抚过她的乌发,指尖柔润丝滑的触感让他怦然心动。

  轻叹一声,毅然放她到床上躺好,转身离去。就算再渴望拥有她,他也绝不会乘人之危。就算再留恋她醉后短暂的依偎,他还是须保持清醒,该放手时就放手。

  司马晚晴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酉时,正是夕阳西下。宝儿殷勤的过来给她梳洗、用饭。虽然霓裳夫人的容颜大变,圣武宫人都吓了一跳,但只要宫主对她的宠爱不变,他们对她自然一如往昔,更无人敢乱说话。

  司马晚晴有些迷糊,恍惚着不想记起任何事,然而,记忆还是一丝一缕的回到心头,心恍若被根铁丝勒紧强扯着,每动一下都是一阵阵的痛。

  “醒了?”盛希贤从三楼下来。

  “嗯。”她随口应着,一眼瞥到他有些苍白的唇,顿感愧疚,“对不起,昨夜是我一时冲动。”

  盛希贤淡淡一笑,“只要你以后不再那么冲动就好。”

  她默然不语,偏头看向窗外翠竹,半晌才道,“我还想看看他们。”

  “他们在冰窖。”

  他带了她到冰窖,她要单独进去,他也由得她。

  一个时辰后,她才出来。莫名的,他觉得她和进去时有些不同,就象一把刚开锋的旷世利刃,寒气森森,冷锐逼人。

  “师兄是否将他们的死讯传了出去,公布于世?”她的脸色出奇的凝重。

  “当然没有。”

  她漠然的望着冰窖的门,“是啊,如果武林中人知道烈云牧场和倚天山庄的主人同时死了,那些贪图财富的卑鄙小人立刻会象苍蝇见血般拥过来,到时候谁都控制不了局面。何况,他们死在圣武宫的绣舫上,只怕有人会故意陷害,说是师兄做的,也不一定。”

  “你说的不错。”

  “其实,我想的和师兄想的差不多。就象冰儿被袭那件事,相信师兄已有些眉目。”经昨夜一事,她对他信任了许多,很多事索性说开来。

  “依我推测,是烈云牧场内部有人搞鬼。所以,他们很清楚段喻寒的目的地,先到杭州,来个守株待兔。云来居内,他们也有眼线,但这眼线必定处于外围,否则在云来居内,他们就可以很轻易的偷袭段喻寒,根本不必到湖边对付司马冰。取回尸体,自然是因为段喻寒对他们很熟悉,他们怕有蛛丝马迹被他看出,推断出幕后主使。”他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分析一一道出。

  她瞧着他,眼底突地浮了一丝似有还无的嘲讽。

  他继续道,“你想的没错。你没杀段喻寒,我是有毁约之心。半个烈云牧场,不是必须和你合作才能得到。那个牧场的内贼,只要我稍稍暗示,相信他自会找上门来,和我合作。杭州毕竟是圣武宫的势力范围,他要在这里对付段喻寒,我不理也就罢了。我若帮段喻寒,那内贼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他死了,所以你现在还想和我继续合作?”她语声虽轻却冷静无比,深邃如潭的眸子后隐了无限哀戚。

  “他死了,我要半个烈云牧场更容易。只是和那内贼合作,即便成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不会对你失信违约。”真实的想法,他不想说。因为爱她,因为要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所以他绝对不会帮那内贼。

  他停了一停,专注的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字说,“我一定会帮你,揪出内贼杀了他,再夺回牧场。”

  她不曾回避他的注视,破天荒的凝视他良久,再没说话。

  “前几日,凌珂舟去云来居想给冰儿再诊治一番,在大门那儿就被挡了。你知道吗?”他只想她对生者多些关心,忘却那刻骨铭心的男子。

  “是他的命令,任何外人不得进入云来居。”她的目光游离开来,思绪渐渐飘回那日,俊雅青衫望着她微湿的衣襟,那样的关切温柔。

  他看到她脸上漾起梦幻般的淡淡笑意,知她必然又想起段喻寒。或许,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段喻寒和裴慕白已死,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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