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权握谁手?
; 她看他开朗的笑,心情忽然轻松了些,“裴大哥。”
“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裴慕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你去楼兰,事办得怎么样?”她觉得他清减了许多。
“那件事还没办好,但总有一天,会办好。”冷冽的恨意从裴慕白的眼中一闪即过。看上去总是开朗快乐的他,也有刻骨的仇恨吗?
“我的事暂且不提。这次回来,一路听到许多传闻,有的话说得极难听。你知道吗?”裴慕白爱惜的看着她。曾经高贵无比、纯洁无瑕的司马小姐,怎会如此任人误会诽谤?他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我怀疑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她笑得惨淡。敌人颠覆她的出身,毁了她的名誉,牧场内外将再无人支持她。他们逼她到势单力孤的境地,就算她看出端倪想报仇,也会难上加难。
她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将近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测,完完全全告诉裴慕白。可笑吗?在她生活了十八年的牧场,她竟找不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裴慕白,虽然相处两三个月,现在又一年没见,她反而是全心的信任,愿意把所有的事和他分享。
她说到最后,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她不想告诉别人,她最怀疑的人是段喻寒。裴慕白询问的目光划过她的脸庞,她沉默不语。
“伯父死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再好好回忆一下,伯父还说过什么?”裴慕白始终觉得她叙述司马烈临死前的情景有些奇怪。
她凝神细思,恍惚中,父亲临终时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没用的,爹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你长大了,爹不能再照顾你,以后任何事都要靠你自己,知道吗?就快是孩子的娘,以后不能再任性。只可惜……可惜爹看不到外孙出世……”
“听话。”
她把那三句话重复给裴慕白听。裴慕白凝神细思,终于明白是哪里奇怪。司马烈自始至终只说了三句话。可为什么没有一句是关于报仇的?他没有说玄鹰,没有说杀他的仇人是谁?他为什么不说?
本来司马晚晴对父亲的死,一直极为伤心,所以下意识不愿想起父亲惨死的模样。今日为了清楚的告诉裴慕白,她一再的回忆。一刹那间,她的心狂跳,有一样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有时候,“没有”比“有”的含义更丰富。一块木头,中间被挖掉没有了,才能盛水装东西;一副画,有的地方留白没有画,反而更显错落有致、意境深远。一句话没说完,反而更能引人联想,做出多种揣测。
而司马烈临死前“没有”说凶手是谁。
“当时,还有谁在场?”裴慕白紧张的问。他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她双手有些许颤抖,怔怔的看着他,竟说不出半个字。爹没有说凶手是谁,没有叫她报仇,是因为凶手就在他面前,所以他无法说出口。他若说了,凶手随时可以要她的命。这个人,只有一个,就是——段喻寒。
胡天的话,下意识的把段喻寒看做主人。
短短三天,段喻寒成为烈云牧场的真正主人。
爹临死前,没有说凶手是谁,恰恰是因为段喻寒在场。
还有,凶手杀了她的父亲哥哥,为什么不杀当时武功最弱的她?
还有,段喻寒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残忍举动,是为了逼她离开牧场,好自由进行他的阴谋?
事情一件件加起来,所有的怀疑矛头都指向段喻寒。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刹那间,冷汗涔涔而下,心麻木的不愿再想下去。她相信他,就象相信她自己。她爱他,甚至胜过爱自己。可他竟然是司马家的大仇人?
裴慕白见她的神情,仿佛感受到她内心所思所想,“是他?”
她低下头,宛如一朵业已凋谢的玫瑰,她的精气神仿佛都在一瞬间被耗尽了。
他伸出手,重重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精神和活力传给她,“是怀疑,还没有真凭实据。是他,或不是他,下结论都为时过早。”
他是说实话,也是宽慰她。或许这只是巧合?在她心底总是这么盼望的。然而,理智又告诉她,不可自欺欺人,一切让事实说话吧。
“我帮你。”他注视着她的双眸,眼神如泉水般清澈。
“不要,”她始终觉得敌人太可怕,她不要裴慕白陷入危险中。
“喂,你忘了我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故意说的有点气愤,好像在埋怨她忘了从前结拜的誓言。她的目光漂移不定,就算有这样的誓言,她也不想他冒生命危险来帮她。
他催促她,“告诉我,我们从哪里入手调查。”他完全知道她心中的顾虑,但他不怕。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告诉他,段喻寒在牧场外有个大宅院,可能会有些什么。他笑着担保,他会帮她查到底。而且段喻寒并不知道他的到来,有他在暗处查探,会方便顺利很多。
他真的象哥哥,或许如今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是他了。司马晚晴看着他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表情,鼻子酸酸的。裴慕白揽过她的肩头,迅速抱了她一下,笑了,“我可不是正人君子,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要动心的。”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