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不能留!

定会另眼相看

  静萍正扶着太妃过门槛,闻声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舒沫一眼。

  舒沫刚巧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静萍的瞳孔微微一缩,忽地绽了一抹骄傲的笑容,从容地扶着太妃没入门后。

  舒沫心中一紧,竟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夏侯烨只觉她指尖冰凉,极自然地拉过她的双手合在掌心,碎碎念叨:“京里暖和多了,怎么手愈发的凉了?回头让林景回好好瞧瞧,开点温补的药好生调理。”

  舒沫轻轻将手抽回,低了头轻声提醒:“太妃还在等着呢~”

  两人进了内室,重新给太妃见了礼,太妃赐坐,上了茶。

  太妃便问起此次战事,再三追问他发兵西凉,是受了国主的邀请,还是受了某些心怀不轨目光短浅的无知之人的怂恿。

  夏侯烨淡淡地道:“世上哪有儿子陷入危难,做父亲的置之不理的?”

  太妃大怒:“你还有脸提那孽种!他哪点配做夏侯家的子孙?”

  夏侯烨脸色十分难看:“小宇永远都是儿臣的儿子!”

  “猪油蒙了心糊涂东西!”太妃气得直抖,指着他疾言厉色地吼:“明知皇上病重,朝中局势微妙,明哲保身,积蓄力量还不够,竟为了那个小畜牲,令十万大夏儿男轻涉险地!”

  夏侯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大丈夫……”

  舒沫暗暗焦急,忙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事事顶撞太妃。

  老人家思想保守,养了十几年的孙子,忽然间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一下子沦为众人的笑柄,感情上无法接受,也是有的。

  何况,太妃的亲哥哥还是死在西凉人的手中!

  他没有落井投石,乘机攻城掠地,扩大自己的领地就算很厚道,却反过来出兵援助给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的赫连骏骁,在世人眼中,的确难以理解!

  “不错,既从了军就该有马革裹尸的准备。可即便是死,也该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为昔日的敌人,西凉狗马革裹尸,算怎么回事?”太妃冷笑一声:“那十万儿男难道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凭啥给西凉狗抛头颅洒热血,命丧异乡?你,你就不怕死后给人戳脊梁骨!”

  这番话,字字怵心,把夏侯烨驳得一时无词以对。

  是的,他活了二十八年,其中最少有十年是跟西凉人在战场上拼杀。

  不止是他,他的上一代,上上代……至今已有无数的好男儿牺牲在察哈拉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这种仇恨,绵延了数百年,早已刻在了骨血中,洗不掉,擦不去,忘不了。

  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让这仇恨延续下去,永远不能停止吗?

  他征战了十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战争中度过。

  如今,他真的厌倦了厮杀,厌倦了一次又一次亲手掩埋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

  他,渴望和平,渴望也能如无数贩夫走卒们一样,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

  不错,他的确置十几万兄弟于险境,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为两国的百姓,带来数十年的和平!

  这,难道不正是他在战场上耗尽青春,流血流汗,拼杀了十几年的最终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他的这份苦心呢?

  舒沫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

  战争的目的是和平,不论在哪个时代,这句话都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她,理解他。

  “咳~”太妃眉心微蹙,轻咳一声。

  舒沫面上一红,自知失仪,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夏侯烨握住不放。

  “睿王~”太妃心中越发不喜,拉长了脸。

  夏侯烨握牢了舒沫的手,抬头对太妃道:“军中的事,皇上若责问,儿臣自有交待。不过,儿臣现在,想向母妃讨一个承诺。”

  太妃勉强笑了笑:“什么值钱的物事,还值得你开口讨要?”

  “记得母妃之前答应过儿臣,”夏侯烨转过头,温柔地凝视着舒沫:“等慧妃怀上孩子,就晋升为王妃……”

  静萍默默垂下眼帘,手在袖中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

  太妃语带嘲讽,轻描淡写地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可母妃答应过儿臣……”夏侯烨听她的语气,便有些着急。

  “本宫也没说不允,”太妃目光寒意森森,如利剑般刺向舒沫:“堂堂睿王府策立正妃,又不是小门小户娶妾,总得给本宫几天时间准备。就算慧妃再急,也不能今日回家,明日就逼着本宫给她晋位吧?”

  舒沫心中如坠了块巨石,压得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偏,这种事越抹越黑,她还只能默默地听着,不能做半句解释。

  “母妃误会了,是儿臣提出,沫沫事前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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