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水仙花汁,当不至变成漱玉现在的模样。”舒沫说着,把目光重又投到桌上那只掺了毒的化妆镜上:“若猜得不错,这里面当含有剧毒的水仙球茎研成的粉末,可治痈肿疮毒。但若涂在破损的皮肤上,却可加速皮肤溃烂。”

  换言之,若皮肤完好,自然是无碍的。

  所以,她才敢以身试毒。

  夏候烨一直崩着脸,直到这时,才嘴角一翘,笑了。

  “来人,取水仙!”太妃脸一沉,怒声喝叱。

  “不是我,不是我!”祝姨娘再也支持不住,猛地瘫软在地上,嘶着嗓子,一遍遍低喃:“王爷,她冤枉我!”

  “是慧妃,一定是慧妃!”秦姨娘忽地眼睛一亮,膝行着跪到太妃跟前:“请太妃明鉴!我们几个,只略识得几个字,哪里懂什么医理?更别提设一个如此高明的局,嫁祸给慧妃!一定是她想铲除我们几个,才特地演了这出戏!”

  “是,”祝姨娘如攀到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她如此清楚水仙的药性,除了她,还有谁能布出这般精妙的局?”

  舒沫见她死到临头,还想反咬自己一口,不禁怒火中烧。

  “事实上,”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祝姨娘,扬起的樱唇明显透着邪恶,两颗黑玉似的眸子,如冰雕一样,犀利而无情:“水仙根茎粉末,还有另一个功用。可治妇人子宫病,葵水紊乱,经期不调。我想,祝姨娘患此疾必是由来以久,这也是她多年不孕的原因。因此房中必备有此物,只需派人一搜,立见分晓!”

  “舒沫,我跟你拼了~”祝姨娘尖叫一声,瞪着血红的眸子,奋力朝舒沫撞了过去。

  “大胆!”一声娇叱,舒沫的身子倏忽间平移了数尺。

  祝姨娘扑了空,收势不及,一头撞到站在她身后的戚姨娘身上。

  戚姨娘猝不及防,仰面倒了下去,两个人尖叫着滚成一堆。

  舒沫这时才发现腰间不知何时缠了一根青绸,而绸带的另一端,挽在静萍姑姑的手中。

  “多谢姑姑援手~”舒沫冲她感激一笑。

  静萍仿若未闻,随手一抖,彩绸如蛇般没入广袖之中,继续沉默地站在太妃身后。

  “成何体统!”太妃见了这形同泼妇拼命的架式,气得脸色发青:“来人,给我搜归燕阁!”

  “是~”季嬷嬷摇了摇头,走到外面,传达太妃口谕。

  “慧妃受惊了~”初雪忙搬了椅子过来,请舒沫入座。

  “太妃冤枉啊!”祝姨娘见势不可挽回,爬起来,跪在地上哀声泣求:“奴婢房里确实有水仙花粉,但只是药用,绝对没有害慧妃,如有谎言,天打雷劈!”

  “照你这么说,慧妃是在贼喊捉贼了?”太妃面沉如水。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祝姨娘泪流满面,越发娇弱不堪:“漱玉就在外面,事情真相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求太妃和王爷替奴婢做主!”

  “漱玉,”秦姨娘尖声道:“你这死丫头,聋了还是哑了?倒是说话呀!事情弄到现在,硬撑已是撑不过去了,赶紧……”

  夏候烨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仿佛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

  秦姨娘机灵灵打个寒颤,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漱玉,”傅嬷嬷掀了帘子,往她跟前一站:“再不说实话,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漱玉一咬牙,趴在地上,用力磕头:“奴婢该死,一切都是奴婢所为,奴婢看不惯慧妃独宠跋扈的样子,便偷了祝姨娘的药末,嫁祸给慧妃。不敢再瞒,只求速死!”

  舒沫弯了唇,只是冷笑。

  “胡说八道!”傅嬷嬷大声喝叱:“哪有人拿自己的容貌做赌注,去嫁祸别人?”

  女人最注重容貌,就算只是个丫头,也唯有长相清秀才会被挑来伺候主子,相貌平凡的,就只能做些粗重的活计。

  方才舒沫说得清楚,一夜之间要变成这样模样,除了涂新鲜的水仙汁,还需在红肿溃烂的皮肤上,再抹上一层毒粉。

  她跟舒沫之间,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只为主子不平,岂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漱玉心如死灰,颤着声音机械地解释:“奴婢本来以为,只需治疗及时,便能恢复容颜。只因不识药理,加之当时心慌,这才……”

  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

  “看来,不动重刑,你是不会招了?”傅嬷嬷目光平静,声音更加平静,含着一丝怜悯,仿佛洞悉了一切。

  “奴婢只求速死!”漱玉惊得一跳,伏在地上,拼命叩头。

  傅嬷嬷久在深宫,用刑极有技巧。

  莫说只是弱不禁风的丫头,就算是七尺高的汉子,也禁不住她的逼供。

  “漱玉,是家生子吧?”舒沫忽然淡淡一句。

  秦姨娘心中别地一跳,胆颤心惊地应了一声:“是~”

  “把她的老子娘兄弟全都锁了,给我打!”舒沫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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