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三个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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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今日终于落下了, 鹅毛般柔软的雪花飘过开着的窗落在书房的地面上, 渐渐地堆积出一条松软的雪白。屋内燃着的熏香升起薄烟，烟雾缭绕中驱散了几分冷意。

  书案前的少年今朝长身玉立，寒冬腊月的天里依旧是一袭单薄的白衣, 映衬着气质温润的人看起来比飘飞的雪花还要干净出尘。

  他闲来无事在书房呆了一下午，同样也画了一下午, 书案上摆满了画, 画中全是同一个人，或笑或静，惟妙惟肖。

  今朝微垂着头作画，露出袖口的手腕瘦削漂亮, 他修长白皙的手执着笔, 细致用心地在纸上勾勒涂抹, 动作轻缓且优雅。他一笔一划地将心头的画面画出，跃然纸上的人像每一笔都细腻且精致。

  良久，他搁了笔, 噙着笑看着刚完成的画作。

  “师父。”今朝低声喃喃着, 神情极尽温柔，他抬手虚抚着画中人的脸颊, 幽黑的眼眸里写满了迷恋。

  他用灼热痴缠的眼神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听到外面有声响，他才收敛了情绪，挥了挥袖将一书案的画收进了储物镯，随意拿了卷羊皮卷翻看着。

  “檀檀！”

  今夕将半开的窗完全掀开, 探进来半边身子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突击检查。”

  由于动作不轻，覆在窗棂上的积雪被惊动，她又不闪不躲，簌簌落下来的雪落了她一身。她忙不迭地抹掉粘在眼睫上的雪粒，翻窗进了书房。

  “师父。”今朝合上书卷，慢步走过去，伸手扫掉她肩头和发顶的雪花，含笑的语气里有丝丝藏不住的宠溺，“您真傻。”

  “有这么说师父的吗？”今夕坐到书桌上，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已经比她高了，身子挺拔修长像松柏一样。玉白的面上褪去了孩童时的婴儿肥，轮廓分明，面部的线条越显优美精致，明明容貌昳丽，但因着那双清透澄澈的眼眸，多了几分温润和纯真。

  漂亮得像个精灵的今朝眨眨眼，不答反问：“师父，您这么冷？”

  修炼之人不畏寒暑，大多跟他一样，即使冬日了都穿得少。但他的师父，穿了厚厚的衣服又裹了一层狐裘，像个暖融融的雪团子。

  今夕紧了紧衣襟前的系带，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不冷，但不穿厚一点感觉有些对不起冬天。”

  今朝笑起来，他弯身将娇小的今夕抱了个满怀，脑袋在她脸侧蹭了蹭：“您是傻得可爱。”

  “松手。”今夕拍拍他头，无奈道，“檀檀你又来了，信不信我揍你。”

  眼见着今朝一天天长大，就算他委屈巴巴地盯着她，她也不许他再亲她。冷着脸凶了他几次后，他总算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选择换了个方式——抱，在她没防备的时候一把抱住她。

  以前是往她怀里钻，现在是将她拥在怀里，黏人得可以。

  今夕有点头疼，但这回不管再怎么说他都只应不改，她只能由着他——自己惯出来的孩子，忍了。

  今朝又蹭了蹭她才抬起头来，他眼神清澈表情无辜，“您又不抱我。”他垂了垂眼睛，隐隐有几分委屈，“您揍吧。”

  她要是能下得了手，也不会被他一次次抱到了。

  今夕摇头笑笑，踮着脚尖摸了摸他头顶：“乖啊。”她拉着突然又开心起来的小少年往外走，“刚从修炼室出来就进书房，要成小呆子了，走吧，师父带你出去玩。”

  说是带他出去玩，实际上还是在山庄里。

  今夕领着他去了她平时逗鱼玩的那个湖。

  此时的雪渐渐小了，细细碎碎地像落下的星子，天色也逐渐暗了，被冷风吹成浅浅苍蓝色的天空倒映在下方冰冻的湖面上，分不清彼此。周遭的一切银装素裹，色调浅淡下来的庄园有一种静谧冷清的美感。

  湖心亭里放置了个红泥小火炉，上面温了一壶酒，隔老远，今朝都能闻到散过来的酒香。

  “师父？”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今夕。

  “方才同人换的。”今夕踏进亭子在石凳上坐下，嬉笑着对他说，“拓宽筋脉、淬炼五脏，你值得拥有。”她托着腮，拨了一下炉下面的火，“热一下比较温和。”

  她不正经的话语让今朝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坐在她对面，拿过石桌上的玉杯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今夕面前。

  玉色的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漾着，温过之后的酒香格外地浓郁。

  今夕闻着那股诱人的甜味，端起酒尝了一口。入口的感觉并不辛辣，反而有种回甘，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头留下，漫过四肢百骸，一点点温养滋润着。

  到她这个境界，这种药酒对她并没有多大用处，但酸甜的酒味倒是让她有点喜欢，不过她也没多喝，就饮完了今朝给她倒的那一杯，其他的全留给了今朝。

  “檀檀。”

  “恩？”喝了酒的今朝眼睛湿漉漉的，说不出的纯粹明澈。

  “过段时间咱们就下山吧。”今夕手指点着空酒杯，“你修行太快，老杵在山庄里也不好，咱们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