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个梦（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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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大阵卷进去之后今夕觉得自己像被拽入一个旋转的万花筒, 浓郁且扭曲的黑灰色占据了视野，强烈的失重和压迫感强占着身躯，等她勉强适应时, 周遭已经换了个环境。

  是在森林里, 蓊蓊郁郁的参天树木枝叶交叠围出一片阴凉, 灌木丛生，入眼都是青翠的绿色。

  阵法开启的那会儿，她是坐在地板上的，被传送过来也一样，直接被投放到了地面上。

  不对, 是灌木上。

  她身形不稳地偏倒在上面, 压得茂密得枝叶塌下去大半, 不断有细碎的枝条断裂声响起，她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与她不一样，有经验的月白和镜妖虚虚地踩着矮木树冠, 衣物发丝都不见一丝凌乱, 风华卓然。

  “出来了。”镜妖手指晃动结了个印，满目绿色中浮起一个圆形的法阵, 随着他手张开, 那显现的阵法跟着化作星点消散了，“这是在我能传送的范围内比较隐秘安全的地方，不过还是早点离开的好，等我休息下就走。”

  他身子幅度微小地晃了晃，面色显得很是疲惫。

  月白点点头, 扔给他几瓶今夕早上上街买来的灵药。他垂眸看着试图站起来的今夕，眼里掠过点几不可察的笑意。

  她身下交叠的树枝并不平实，无论是脚还是手都借不到力，折腾了半天反而折断了更多的枝叶，好半天都没能起来。

  今夕坐在那里，头发上还沾了几片青绿的树叶，苦着脸揉着被树枝刮出一道道痕迹的手，仰头对上镜妖带着嘲笑的表情，她索性伸手费劲地扒开腿边的枝条，脚踩到隐隐露出的地面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两只妖立在树冠上，她艰难地站在树丛中，本就娇小的人显得更是矮小许多，堪堪只及月白腰际。

  纤细玲珑的小姑娘仰着脸看着他，面颊上晃动着树影间落下来的斑驳光影，少了几许热意的阳光映在她眼中，亮晶晶的，因为气恼，粉白的小脸皱成一团，面团一样的脸颊让月白有点——想捏。

  月白眸光一闪，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微微蜷了蜷，他垂了垂眼，面无表情地抬手扫过她发顶。

  今夕下意识抱住头，稍微退了一步，没想到绊到树枝上又坐到了树冠上。

  “......”月白唇角轻轻翘起又落下，他摊开手掌，一片绿叶从他手中跌落，“碍眼。”

  她委屈起来，小声说着：“你这是人身攻击了！”

  他蜷了蜷手指，并没有解释他所说的碍眼不是指她。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召唤师啊。”镜妖在一旁耸肩淡笑，他扔掉空了的瓷瓶，漫不经心地冲今夕挑了挑眉，“来，你说说，你这样是怎么把他给召唤出来还活下来的，靠脸？”

  今夕瞪了他一眼，挺直小腰杆气势汹汹的，她手叉着腰，一本正经又理直气壮地回：“因为我们是天作之合，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舍不得我，多简单的原因呀。”

  “......”镜妖明显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月白不反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影的缘故，一双色泽漂亮的眼眸透出点奇异的光华。

  今夕挠了挠头，错开他的视线，对着镜妖眨眨眼：“再说了——”她语气写满了狡黠和笑意，“我这么美，我不能死，死了多可惜啊！”

  “......”

  “......”

  镜妖撩了撩衣袍，懒得再看她：“走吧。”

  说完他就当先迈步走起来。

  今夕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然后才转过头去一脸无辜又天真的看着月白。

  被她看着的月白对她这些话像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挑了挑眉梢，声音淡淡的：“还愣着做什么。”

  “啊？”今夕怔了一下，继而恍然点头，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就要走。

  镜妖选的这地方确实算得上隐秘、安全，因为入目全是交纵的树木，很容易藏匿身影，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鲜有人迹，地面铺就着藤蔓灌木织就的绿毯，走起来一点也不方便。

  今夕边扒着脚边的枝条边走着，速度极慢，完全跟不上能轻易避开各种障碍的两只妖怪。

  “啧。”镜妖摇着头意味不明的哼了声，脚步反而越来越快了。

  衣袍又被树枝刮到了，今夕皱着眉拽着衣角，哪想到太用力了，衣料从枝条尖拽过，刺啦一声拉了一条口子。

  “......”今夕眉间的皱痕更深了。

  月白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声音里藏了几丝无奈：“你在做什么？”

  “走路啊。”今夕语气分外认真。

  他揉了揉眉心：“别闹了。”

  “我没有在闹啊。”她有些苦恼，扯了扯破碎的衣摆，“但这里没路啊，就很难走，我也想走快一点的，但我......对不起嘛。”

  “召唤师。”月白轻声叹了口气，“我也很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