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气,早该躲进车里了,这回却很老实地坐在撑开的大伞下,托腮望着镜头下的演员们。

  剧本里刀光剑影,现实里大家也备受折磨。

  ……

  向来“北风卷地白草折”。北地的朔风如刀,尤其冬日时,冷风刮到脸上,刀子似的割人。

  程元岱的手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依旧紧握着冰冷的弯刀。

  上面还有淋漓斑驳的血迹。

  他们刚遇到一支蛮人的队伍,厮杀结束,进行短暂的休整。

  程元岱和霍今霜背靠着背坐在地上,他明亮的眸中似有火焰燃烧,咬牙间尽是痛恨:“蛮人毒辣阴险,竟然自断一臂诓我爹去了西边,此番城内我能调动出的只有这支人……”

  “元岱。”霍今霜也很疲倦,漆黑的眸中却依然有光,嗓音微哑,“你信不信我?”

  程元岱侧头看他,下巴微微抬起:“若是不信,我会将后背交给你吗?”

  霍今霜低笑:“那接下来……就听我的吧。”

  “卡!”

  陈导点点头:“下一幕。”

  季归鹤先站起来,伸手想拉沈棠。

  沈棠纳闷地看他一眼,眉心紧蹙,自个儿站起来拍拍手,转身走向下一个地点。

  季归鹤立在原地,望着沈棠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跟了过去。

  一直折腾到下午,剧组才中场休息。

  中间出了点意外,还重拍了一段,好在总体顺利,陈导很满意。

  季归鹤平时低调,却很镇得住大场面,这几慕的表演堪称惊艳,连沈棠也没得刺挑。

  阮轲戏份不多,台词很少,表现却也很不错。

  陈导对这两个瑕不掩瑜的演员十分喜爱,尤其是阮轲。

  他被阮轲骨子里对演戏的热情执着惊喜到,这个看起来怯懦又自卑的孩子,在镜头前总能让人眼前一亮,就像换了一个灵魂——或者说,镜头映照出了他灵魂的本色。

  阮轲是个很优秀的表演者。

  毫无疑问的。

  江眠吩咐的热汤也送来了,热腾腾的,暖身子暖手,人人有份。

  等会儿还要继续,大家见到这暖身子的东西,简直泪眼汪汪,江眠立刻从看热闹的大少爷变成了活菩萨。

  长时间穿着盔甲,简直是折磨,从膝盖僵痛到脖子。

  可惜这玩意穿脱都麻烦,沈棠抿着唇一声不吭,方好问抱着大衣跑到他面前给他披上,心疼坏了:“沈哥,您怎么样?”

  沈棠损人损己,口齿清晰:“死不了。”

  方好问照顾着沈棠找了个挡风的位置坐下,转头想给阮轲也送点温暖,扭头却见江眠凑到了阮轲那边,亲自送上大衣。

  ……

  灵异剧吗这是?!

  方好问惊恐地擦了擦眼睛,绝望悲鸣:“沈哥……我的眼睛好像坏掉了,产生幻觉了。”

  沈棠转头一看,眼睛微微眯起。

  江眠这臭小子,老毛病又犯了。

  他也不吭声,冷眼看江眠在手足无措的阮轲面前献殷勤,半晌冷笑道:“不是你眼前出现了幻觉,是江眠脑子里又灌水了。”

  季归鹤捧着热水袋走过来,闻声晃了晃热水袋,水声应景地哗哗响。他顺手把沈棠大衣上的帽子给他掀起来一扣,挑了挑眉:“小白菜被惦记上了?”

  沈棠乜他一眼:“怎么,你也看上了?”

  季归鹤瞅瞅他的脸,居然认真思考了会儿,回答道:“不,我喜欢辣一点的。”

  “方蕾看着挺辣。”

  “不够好看。”

  “整整容。”

  季归鹤心平气和,不和他斗嘴。

  见沈棠的手指冻得发红,他伸手夺过杯子,把热水袋往他手里一塞,吐露四字真言:“多喝热水。”

  说完,捧着杯子喝了口热水,转身离开。

  烫乎乎的热水袋一上手,沈棠下意识抱紧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操.你……季归鹤,那我喝过的!”

  短暂休息了会儿,任务依旧艰巨。下午又飘起了雪,环境实在恶劣。北风呜呜的吹,一群小演员在雪地里追啊追。

  等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

  江眠就那样陪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动机实在可疑。

  回去时坐剧组安排的车,车里有其他人,不方便说话,沈棠只能捂暖手指,在微信里戳江眠。

  沈棠:小老弟你怎么回事.jpg

  江眠:爸。

  沈棠:哎。

  方好问缩起脖子,当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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