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

  仙界,浮生远。

  后殿,束魂阵法中悬浮着一袭红衣,双眸紧闭,元神成四分五裂之势,只是勉强拼凑在一起,避其烟消云散。

  而隔壁的灵泉中温养着顾轻的身体,亦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天庭这几日热闹得过分,人人鬼鬼、仙仙魔魔什么都有,鬼帝带着鬼将常驻浮生远,日日去探望上邪,毕竟束魂阵法需要一刻不断地注入法力。

  几天下来耗干了一波又一波仙家的力,鬼帝看不下去了,亲自带人上。

  华止也没闲着,力排众议护下上邪,命仙界所有文官翻阅古籍,查找修复元神的方法,却无丝毫获。

  ……

  “怎么会这样呢?好不容易逃出熔炉,怎么会……唉……我以为小公子和太上终于能在一起了,是神是魔都好,经历了那么多总该有个好结局吧!”

  司徒挠着头,蹲在地上,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长思抱臂站在旁边,面容上也盈着淡淡的疲倦和担忧,“行了,你少啰嗦,别吵着小公子。”

  司徒:“那群掌门到底靠不靠谱?别救人不成,反倒一心想着害人!”

  长思:“师傅和长亭已经去请老祖了。”

  司徒:“淮南老祖?”

  长思:“是,他是这天地间活得最久的神仙,定然有办法救小公子。”

  ……

  淮南老祖年纪大了,有时睡上个几天几夜都不醒,南柏舟和长亭也不好下手将老人家硬弄醒,最后还是沈遗风出面将人请出后山。

  大殿中,淮南子立在阵法外,探了探上邪的神识,叹息道:“这孩子……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沈遗风脸色奇差,一颗心都悬着,“师傅,阿邪可还有救?”

  老祖冷哼一声,当着满殿仙家的面踹了他一脚,“臭小子,现在知道叫我师傅了?知道求我了?过往三千年躲到哪里去了?”

  沈遗风屈膝一跪,“是徒儿不孝,弃正道,入魔途,丢了您的脸。”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何等的出息,唤尘如是,你也如是,可怜老头子我一生就了两名弟子,倾囊相授,教尔等天道大义,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修行成痴,杀妻证道;一个妄生情念,走火入魔。荒唐啊!!”

  “师傅,我与师兄有错,可阿邪是无辜,从小到大您是最疼她的。”

  “神本该无情,情只会引人堕入魔道,便如同你一样。她入了情劫,却跳不出来,便注定是这样的下场。”

  华止一身帝服冷傲威严,但重伤未愈又积劳成疾,此刻脸色惨白,竟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拱手拜道:“求老祖救救上邪。”

  “帝君!”

  瑞鹤仙等人吓了一跳。

  君王都跪了,他们也不得不跟着跪了下来。

  老祖一声长叹,“已经第三次了。”

  沈遗风:“什么?”

  老祖:“她已经死了三次了,身为神君,本该道运加身,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可她一次次丧命——剜心、万剑诛身、元神碎裂,一次比一次死得惨烈,如同诅咒,如同命数。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看不透她命局的源头,就算救活,她还是会死,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此番一语道破,众人听着分外惊心。

  是啊,三岁封神,理应是天道宠儿,千般顺遂,万般如意,风光无限!

  可上邪一生坎坷,徘徊于生死之间,苦极悲痛,命贱如尘。

  鬼帝闻言眉头紧锁,从袖中掏出一枚红豆项链,“也许所有的‘因’都在这里。”

  老祖用法力探了探红豆,“这里面封印的是?”

  鬼帝:“一段记忆。”

  ……

  四千年前,众神殿上。

  “遗风,你就把天地炉鼎给我吧!”

  那时的箫唤尘穿著素衣长衫,宽袍广袖,一派行云流水的仙者风范,满头墨发还未白,未被世人奉为紫微北极大帝,只是一个道痴而已。

  沈遗风信手而立,整个人如泼墨画般素雅高洁,微蹙眉道:“师兄,你还想放他出来?”

  “我自小与他一同长大,有相识千万年的情谊,情同手足,更是知己。”

  “师兄你糊涂,他乃天地凶煞化身,居心叵测,狡诈多端,与你相识结交不过是想潜入沧海楼,盗取天机罗盘!”

  “我能度化他的,真的,他想盗取天机罗盘,是因为我和他说其中藏有天道的隐秘。若是领悟,必能突破道绝之境。他心中是向道的,你信我。”

  “师兄,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窍。”

  “遗风……”

  “此事不必再说,炉鼎已施加天道禁制,便是给你也解不开,即日起封入沧海楼中。”

  两人又吵了几句,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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