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人间,涂山。

  如今这座不起眼的乡野荒山上聚集了九重天上大半仙家,可谓卧虎藏龙,商议如何推翻天帝暴/政。

  这事还要从华止化龙说起,当日他因越人惨死一怒化龙,欲杀了越不臣报仇雪恨,却被御皇十二翼围攻,双方斗得如火如荼,惹得人间暴雨三月,但华止毕竟初次化龙,仙力不稳,最后被重伤流落到涂山,为涂山氏族人所救。

  而这涂山氏正是之前世代侍奉众神殿的族人,因族长涂山尧姬多次暗害上邪,沈遗风出关后便把涂山一族贬黜回凡间,终生不得重返仙界,偏偏救华止的是尧姬的女儿涂山月。

  剪不断,理还乱!

  华止在涂山休养期间,仙界也闹血雨腥风,待到众仙家被天兵天将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他化作黄金巨龙重回天界,一尾横扫千军,救众人脱险后,带众人躲入了这座人间小山,养蓄锐,静待时机。

  涂山庄院,一间厢房中。

  上邪醒来时第一个动作便是去抓藏在袖中的匕首,警惕得像一只遍体鳞伤的狼,但那双漆黑的眸中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在害怕!

  一只大手按住了她,温柔唤道:“阿邪,是我。”

  沈遗风心疼地看着眼前脸色惨白、憔悴清瘦的人,动作轻柔地卸下了她手中的匕首,担忧道:“你胳膊上还有伤,且勿乱动。”

  上邪无神的眸子半天才找到焦距,看清面前人后,才放松身体蜷缩成一团,呢喃道:“师尊……”

  她的头枕在沈遗风的腿上,那人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格外令人安心,轻声哄道:“阿邪,我在,师尊在的……”

  也许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也许是太累了,上邪意识很混乱,醒来没多久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遗风为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去,踏着月色朝后院走去。

  淮南老祖已经在后院的凉亭里等候多时,老人家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好几百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沉沉道:“睡了吗?她伤得比你我预想得重。”

  沈遗风袖中大拳紧握,神色隐藏在暗夜中完全看不清,反问道:“她那是伤吗?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血色,那分明……分明是一具行尸走肉!”

  老祖长叹了一声,“我去一趟天道池,看看能不能找到为她续命的法子,至于仙界的事,你瞧着办吧,改朝换代是必然的,至于上位的是谁你也把把关,别总任他们胡来……那心术不正的上位早晚重蹈覆辙……听到没,我说你……”

  老人家回头瞧他,本想再叮嘱几句,但见沈遗风眉间戾气时隐时现,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决定眼不见心为净,腾云驾雾而走。

  “滚,谁许你们进来的!谁许你们碰我的!!滚出去!!!”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尚在凉亭里的沈遗风一怔,眉间的戾气转瞬被担忧覆盖,也不管刚刚被自己气走的老祖,急忙奔厢房而去。

  房中的上邪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红衣,手里紧握着匕首,明明脸苍白如纸,可额间纹却鲜红欲滴,仿佛吸干了她一身气血。

  轻衫纱衣、香肩半露的侍女们神情难堪得站在门口,娇滴滴道:“小公子,我等只是来伺候你的。”

  红衣捂着如刀绞的左心口,疼得拧眉,厉声道:“我不需要,出去!”

  上邪虽在病中,但那双雄雌莫辩的脸生得是真真的好看,几名侍女本是奉命来勾引,但如今见了人,熟不知是谁勾引了谁?

  一名身姿曼妙的侍女红着脸,边解腰带边挥袖上前,嗲声道:“小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家长得不够俊俏?”

  旁边的侍女含羞低笑,娇声搭话道:“放心,便是不俊俏,也绝对让小公子满意!”

  上邪心口疼得厉害,心神越发不稳,眼睛一瞬变红,周身气场骤然,再抬眸时目光凉薄如冰,邪佞道:“我让你们滚出去,没听见吗?”

  一众侍女齐齐笑了,嬉闹道:“小公子,人家滚了,这长夜漫漫谁陪公子榻上寻欢啊!”

  “是啊是啊!”

  “小公子莫要害羞,这云雨滋味妙不可言,要尝尝才知!”

  再说回顾轻,昔年是上邪怂包出了圈,如今是他怂得过分,好不容易在顾二三的撺掇下来探望上邪的,兄弟两人老远就听见侍女的嬉笑声,脸色绿了又青,刚欲动作,却见厢房中一阵神力暴动,连整座涂山庄院都抖了三抖,几名侍女被连人带屋门被震飞到院子中。

  红衣披散着墨发,手中金簪化为天罚鞭,赤脚踏出门槛,眸红如血,嘴边挂着邪魅的笑容,笑吟吟道:“不是说了让你们滚吗?”

  她一鞭朝几名衣衫不整的侍女抽去,却被闪到跟前的白衣徒手接住天罚鞭,几名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急忙磕头求饶。

  顾轻深深看着她,皱眉劝道:“上邪,不可!”

  “放开!”

  白衣不为所动,手心被天罚鞭自带的雷霆烧得焦黑。

  上邪怒道:“我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顾轻这人自小便固执,尤其是在老仙尊的教导下,一辈子恪守礼法,持身中正,心存仁慈,劝阻道:“她们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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