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
围山好不到哪里去。神虽然永生不死,但不代表不会受伤,不会疼。越不臣以此为要挟,逼上邪入铁围山,且不得使法力反抗。”
顾轻眉头深皱,指尖微曲,“他想做什么?”
血麒麟冷笑道:“用神明的血肉炼鬼,也想看看万鬼噬身后,上邪是否真的能不死。”
顾轻眸色渐暗,手指渐握成拳,“后来呢?”
血麒麟凝视他,笑道:“沈神尊被放出了。”
顾轻:“我问的是她。”
血麒麟得意一笑,“也出来了,不过没人知道她怎么出来的,自那之后倒是性情大变,不再持剑护道、惩凶除恶,成了仙界第一废物,嗜酒如命。”
顾轻微微回眸,正巧瞧见一袭红衣正孤零零坐在地上饮酒,如凝脂玉的双颊上染了一层胭脂红,素来冰凉的心竟有些心疼。
忽然,有人大喊道:“不好,这雾越来越浓了,怎么比昨日还浓?”
上邪捧着酒壶,连眼睛都没抬,也瞧不出她是醉还没醉,声音平缓道:“白日阳气太强,众鬼须借助浓雾才能自由在山中行走,咱们聚集于此,人数众多又都是仙家,乃是厉鬼最喜的吃食,雾自然越积越厚。”
“你是说他们就躲在迷雾后虎视眈眈?”
“非也,是饥肠辘辘。”
“……”
“我劝你们少说话少张嘴,尤其是修为低的最容易被夺舍,他们在铁围中被囚禁了千年,比起吃你们的肉更想强占一副人身出去,一旦他们扒开你们的嘴钻进体内,啧啧……”
月老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团乱如麻的红绳,“大家把彼此栓住,莫走散。”
这法子好,众人纷纷把红绳系在手腕上,七八个人结成一组,老实坐在原地,互相照应。
一袭白衣无声静立在上邪身侧,手中拿着红绳,低眉瞧着她摆弄阵法,淡淡道:“系上。”
酒劲有些上头,上邪看白衣都重影了,晕头转向道:“不用,姻缘线栓不住我……”
她剩下的话没说完,就见顾轻将红绳系在她手腕上,明明动作极快,只是一瞬,可那一瞬两人离得极近,近得上邪都能看清他的睫毛,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侧耳,白衣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耳根微红。
上邪瞬间酒醒了,只见红线的另一头系在顾轻手腕上,那一刹两人的心跳皆是一停,转而同步,似是心脉相连在一起。
月老见了目瞪口呆,惊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轻:“用手。”
月老:“……”
他看了看顾轻,又看了看上邪,依旧是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自顾自地嘟囔道:“明明天煞孤独,没有姻缘命的啊!”
红衣傻眼地盯着皓腕上的红绳,懵圈道:“你……你系的死结?”
顾轻:“嗯。”
上邪:“你想过怎么解开吗?”
顾轻难得露出一瞬迷茫的神情,转而冷冰冰道:“用剑。”
上邪哭笑不得道:“顾兄,没人告诉你,姻缘线一旦系上刀劈斧凿都弄不断,要么解开,要么身死。”
顾轻:“……”
老仙尊只教过他心法剑道,未曾教过他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轻依旧那副清冷的模样,似乎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淡漠的眸子,“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上邪嘴角一抽,“这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神君又不能娶妻生子,可你是戊戌宫少主,长梧子应该早就逼着你延续香火了吧!”
顾轻瞪了她一眼,她识相地闭了嘴。
谁知白衣却先开了口,“今日之事是我拖累了你。”
“啊?”
上邪犹疑地看着他,有一刹还以为他被夺舍了,再三确认了眼前人后,才道:“与你无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今日之祸是我自作自受,亦是心甘情愿,怨不得旁人半分。”
话音未落,便听原本沉寂的迷雾中传来一阵啼哭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凄厉刺耳,撕心裂肺,掺杂着无尽的痛苦,让闻者恶寒,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
顾二三下意识凑到了上邪身边,“怎么回事?”
上邪皱眉,“万鬼齐哭!所有人立刻打坐,澄心净意,抱元守一。”
刚说完,就有定力差的小仙家被那哭声蛊惑,抱头跪地,哀嚎道:“啊啊啊,别哭……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上邪心道不好,“别张嘴!”
为时已晚,那名小仙家一开口求饶,便有厉鬼争相恐后钻入他嘴中,皮肤变为青黑色,出现爆裂的痕迹,双目血红凸起,顷刻间就沦为厉鬼的傀儡,发狂地攻向四周的人。
“啊……别过来,滚开!”
厉鬼们见有人张嘴,蜂拥朝新的宿主扑去,那人的修为还不如上一个,没吃下多少幽魂,就被撑得四肢爆裂而亡,唯剩地上一滩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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