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复原

轮。

  不断的,不断的向前。

  玛丽王后坐在远处高高的楼台上,她目光始终下坠,只注视着那位坐在囚车中仍非常坦然的少年。

  嘿,别这样,快停下来……拜托了。

  “爱民如子,爱民如子――”

  渐渐拉长尾调的赞美诗,经由众人的口舌声声唱诵。

  “天父永远不会背弃他爱民如子的孩子,天父永远站在为民请命之人的身旁。”

  名为贞德的圣徒啊,你是无悔的尊荣,你是无上的荣光。

  压低到沉重的歌,在少年人的一个回眸里被洗涤至洁净,清亮悠长。

  被囚笼困住的少年,即便在历史的长河中将要溺亡,那双眼睛依然净粹到不可思议。

  立夏抬头张望。

  最后,在人群所拥簇的中央,立夏看见了阿德里安。

  有着栗子色头发的男孩。

  在周边尽是清亮悠长,满是温柔憧憬的颂歌里,唯有他成为了格格不入的例外。

  阿德里安不唱赞美诗,亦不低头祈祷,反而像是害怕自己会发出什么不恰当的声音一样,紧捂着嘴。

  那孩子眼里全是泪,惶惑的看着囚车内的立夏。

  那些散乱的目光里,全是些对于‘以后’的不安。

  仿佛没有了这个人,他就不知道未来要怎么才能继续下去,以至于完全疲了斗志与勇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夏猛地皱了下眉心。

  阿德里安身边全是人,从人群的拥簇却绝不过分的拥挤来看,人们隐隐有着保护他的倾向。

  不只是针对于阿德里安的优待,还有他身旁的,那些同样从栋雷米赶来的村人。

  出了一位救国圣人的村子,连带着居住在村子里的人,一同被尊敬着。

  “……是您让恩慈降临人间。”

  胸前划过的十字,低声念着的祈祷。

  人们看向囚车……不,应该说是看向了囚车内的少年。

  一双又一双眼睛,一同抬头仰望的瞬间。

  深与浅交叠的色里,那些或景仰或深信的注视。

  人们全身心地注视着,那位曾属于他们的救国圣人。

  少年回以的目光宽容又温和,依稀如旧,好似昨日重现。

  那时的他,是流亡者预言中的天定圣徒。

  满身清贵,一身荣光,为危难而来。

  带来胜利,带来自由,带来可以笑着活下去的未来。

  他讲着那些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漂亮话,并将其落定为现实。

  奥尔良战役胜利的那一天,他就是用这么温和的目光,去注视着所有对他的到来喜极而泣的法兰西人民。

  时至如此,仍是尊崇。

  他们就像是无理由的去相信了这个人的全部一样,只要这位名为‘贞德’的少年还活着,他就永远是法兰西自由信仰的化身。

  所有人都想要相信他,所有人都深爱着他,所有人都将他视为奇迹。

  就算到了现在,仍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这个少年将要死去。

  他怎么会死去呢?天赐的圣徒怎么可能会迎来死亡?

  攻无不胜,军神一样的少年统帅。

  永远光明敞亮,为绝望里的法兰西带来新生。

  贞德啊,他是梦,是光。

  是法兰西人,绝处逢生里的最后幻想。

  这样的贞德会迎来死亡吗?

  为什么,温柔的人总是不得不死去?

  这不公平。

  没有人愿意承认,关于‘救国的少年将迎来死亡’这一点。

  没错,就是这样。

  正如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微弱无力。

  这就是现状――没有人愿意相信,也没有人能够去接受。

  他是荣光,他即正法。

  只要他还在,法兰西就永不言败。

  ‘在一个声名显赫的国度,神之子降临人间。温柔清俊的少年人,携耶和华的怜悯而来,在绝望里拯救危难——’

  声声唱诵,发音清晰。

  法语独特的腔调温柔又多情。

  贞德是法兰西的民族英雄。

  什么是救国圣人?什么是英雄?

  那是降世的救世主,是地上的人神。

  那些折射了斑驳日光的眼眸,那些无言的渴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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