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定厥家

br />   脱下大氅,少年摊开双手,任由她解下自己身上的革带,解开乐晕锦圆领袍上的绳扣,“实是不想被那些繁文缛节缠绕,能躲一时也是好的。”

  “都这么大了,郡王还是孩子心性。”

  外袍脱干净后,少年搓搓手往床榻跑去,脱了靴子就钻进了被窝中。

  “今夜,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柳四娘本想说什么,可又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于是闭了嘴。

  人前,榻上少年是大宋的皇子,若夜宿于青楼东窗事发不了要被世人诟病,大宋自开国首重礼节,轻则禁足,重则宗正寺反省,毕竟世人不知皇子其实是皇女,夜宿,只是寻个安稳觉罢了。

  柳四娘吹了灯,伴着点点月光卧榻,身侧的少年已有睡意,强撑着疲倦。

  柳四娘覆上手,轻抚着少年的背,“郡王睡吧,奴家点了苏合香,今夜不会有噩梦了。”多年过去,她依旧只当少年为妹妹,她明白这个人的难处,有着令天下人羡慕的身份,却失去了普通人所拥有的自由,亦是她最渴望的。

  “在蜀中这几年,我总是半夜惊醒,姐姐说奇不奇怪,蜀中这么好的山水都不能让我安睡,姐姐这里却能。”

  “蜀中山水就是再好,只要郡王的心不安,也是无用的。”

  少年背过身去,使得她的手一僵,“郡王…”

  “没人的时候,姐姐能不能不要这么喊我,怪生分。”

  柳四娘一怔,别人拼了命都想要争夺的东西,而她却往外不停的推却,“六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年转过身,揣着手,“以后,姐姐这个称呼,也只可以我喊!”

  柳四娘不禁浅笑,只觉得少年还似个孩子,不得不由着她,“好,都依六郎。”姐姐一词,亦是皇子皇女用来称呼身份为妃嫔的生母,嫡母才称娘,只是当朝皇后早逝,直到如今也没有立后,“只是不知道,今后六郎是否也会这样喊别家的姑娘。”

  “这词与我而言觉得亲切,我自然不会人人都这么喊,至少…”少年凝视着柳四娘,“如今只有姐姐你一人!”

  翌日,东边还未放白,钟鼓楼才击鼓一声,就有马蹄声传进旧城,骏马停在了皇城脚下的郡王府前。

  早就接到了信件知道郡王不日归京的内侍擦了擦双眼,上前牵马苦涩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

  “算着时日王爷本该昨日日跌前就该到达东京的,怎么…”

  “主子何时回来还需要向你禀报?”少年身侧一同下马的侍从旋即打断呵斥道。

  “奴婢多嘴,只是昨儿个昭华阁差人来了三次,询问王爷有没有归府,奴婢们也是担忧。”

  少年将手中的马鞭递过,大步迈进了郡王府。

  “郡王回府了!”

  一声声传唤,使得郡王府热闹了起来,热闹归热闹这秩序仍在。

  “如今还早,阿郎可要去大内晨醒问安。”小六子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少年侧头看着屋瓦上空渐白的天边,“也好,三年不曾尽儿子职责,娘也该挂念了。”

  “奴婢马上去准备。”

  “郡王~”

  “郡王~”

  少年走过长廊,经过院子的内侍与女使们纷纷行礼,四川不似京城,没有宗正寺与礼部的管辖,而这里言行举止都有人盯着,废不得礼,她只得加快了脚步,捂住耳朵。

  “郡王,我的郡王爷呀…”

  老翁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年快着步子笑迎,“李翁。”

  “小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李翁是她出阁时,跟随她到郡王府的起居管事,“郡王一去就是三年,如今都长这么高了。”小主子回来,老翁道不尽的欣喜。

  “李翁怎生起了白发。”少年瞧见了两鬓斑白。

  “嗨,小人老了,哦对了。”李管事语调一转,“陈参军在等您,一宿没睡。”

  “陈参军…那师父呢?”

  李管事摇头,“昨儿陈参军与吕侍讲一同来的,吕侍讲回去了,陈参军则等了一夜。”

  少年的喉间滚动了一下,“等了一夜?”

  “陈参军前不久才迁为吏部侍郎,又兼任审官知院,本该高兴才对,但昨夜进了王府就一直板着个脸。”

  少年皱下眉头,大概知道板脸的原因了,“以他的性子在审官院,怕是又要得罪不少人!”

  旋即跟着人去了王府的书斋。

  “陈…”

  陈煜严肃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后才作揖行礼,直身后沉沉道:“六王昨夜去了哪里?”

  “我…”涩的说不出话来。

  但陈煜本也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按着六王的书信所言,应该于昨日就抵达东京的。”

  “路上有事,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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