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春,清晨。    这本是一个原本属于欲望的时间,空气中的燥热,让那些从卧榻上睁开眼睛的青年男女总是喜欢在对方身体上扭动几下,才能宣泄出心中的不安和躁动。    然而此时,当眼前这个男人跟往常一样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绝对感觉不到那种青春跟生命的气息。即使现在,他的年龄不过三十出头,但他整个人看上去,却如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在他有些空洞的眼神中,你能感受到的情绪只有一种,就是仇恨,仿佛是被施下了人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仇恨。    如果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你当然就会明白这个人为何心中有着如此多的怨念。    他曾经是秦宫红极一时的贵人,曾经是当今圣上生母的入幕之宾。然而后来,他失败过了一次,输的很惨。不光是名望跟地位,甚至还有做一个普通人的权利。    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样,在世间苟且生存着。    然而在那时,就算是颠沛流离,就算是食不果腹,他至少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跟期待。哪怕是村头那个他以前从来不会正眼看一下的村姑对着他笑一笑,他也会觉得颇为得意。    只是后来,另一件事情却把他心中的这一份人世间的最后美好都摧毁了。他曾经有一次绝佳的机会,可以一尝被称为「当世绝色二姝」之一的纪嫣然的香泽,而且他也做到了。    但当他让这个女人享受到从未享受过的极乐境界后,他却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个堪称他人生中最大的梦魇的男人的圈套。男人利用他,只是要用一种诡谲的方式治疗一种奇疾。那一场盛夏午后在山野荒泉中的激情,竟然成为了他的一道催命符。    他是个剑客,而且剑术高绝。但恐怕就算是三个他,也打不过那个在曹秋道死后被称为当世第一快剑的男人。因此,他放弃了抵抗,任由男人的快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只是这一次,那个男人算错了一点。也是因为男人的这个错误,让他此时还可以在这个充满了泥土腥臭的洞穴中愤怒地呼吸着。    他跟常人相比,一直有两个特异的地方。一个是比驴还要大的阳具,一个是比牛还要歪的心脏。曾几何时,他几次因为心脏位置偏移而身患疾恙。    而这一次,他却因此在男人的快剑中活了下来。甚至连那个当世无双的高手,都没有发现端倪。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的剑穿胸而过,然后跌落了山崖。    男人以为他死了,恐怕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山崖上的藤蔓不光让他没有摔死,还让他跌入了这一个石洞。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山洞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就像是一块寒冷的石头一样,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就像这段时间深陷绝望境地的他一样,已经跟整个尘世做了诀别。    因此就算那个人救了他,他也不会对对方产生一丝的感激。从头到位,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石胎变成的人精的一个试验品一样,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做着各种试验。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秋去春来,似乎只有气温的变化让他能够感受到这里跟幽冥的区别。其实在很早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复原,虽然武功尽失,但作为男人的体能却早已经恢复。    但他却不愿意离开这里,去回到那个层让他眷恋的尘世。他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只螟虫一样呆在洞中,宁可守着那个几天才出现一次的「石头」。    只是今天,「石头」竟然开口说话了。「石头」没有说太多,但他已经明白了「石头」救他的原因。    「石头」之所以愿意救他,是因为他就是那个据说可以一夜连御十几个女人,在床第之上堪称天下无双的嫪毐。而「石头」之所以愿意救他,也是因为「石头」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那个只存在于江湖传说中的「极乐老人」。    男人从来自诩没有女人能在床上抵抗他的淫技,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极乐老人」,也有同样的本事。只是跟他这种追求自己享受的人相比,这个「极乐老人」确是一个十足的怪人。因为从来没听说过他自己有什么御女逸事,但他却可以说是世间最懂情欲的人。    据说他自己曾经为了让一个被迫禁欲多年的寡妇能够再享受到一次男人,竟然把寡妇的婆婆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全部杀掉,然后带寡妇去漠北让三个男人日夜伺候她。而这个寡妇,竟然就是灭亡的赵国公主赵蕊,而那三个男人,则是楚地童子剑一派中最杰出的三个师兄弟。    也曾经听说,这个极乐老人为了让一个因为年长体力衰竭的男人重新焕发雄风,竟然用雪山百年灵猴的阳丸移植给了男人。雪山灵猴至阳刚猛,这种方式让那个男人几乎夜夜笙歌也可以乐此不疲。而这个男人,则是楚国田氏的后人田回。    因此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很想见见这个人,哪怕是跟他探讨一下对于性爱的理解。然而此时,当他真的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发现,这个人说出来的,是一段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内容。    「我知道,」极乐老人说话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尖锐:「你在去年,落入了项少龙的圈套。在当时,他也是这样在你绝望的时候,要你去攻略那个艳绝天下的纪嫣然。因此,倘若我现在要你用同样的方式再去侵犯当世绝色二姝的另外一人琴清时,你定然会怕这也是一个圈套。」    「不,我并不怕这是圈套,」男人说道:「我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向项少龙报复了,就算是他绑起来两条腿加一只手,我也杀不了他。因此倘若有机会能让我凌辱一番他的那些女人,别说是风险了,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无所谓。」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    「琴清。」男人的嘴里,只是缓慢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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