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见他的嘴角带着轻微的红肿破皮,不由笑容更盛。

  这点含着浓重情趣的“小伤”和床单上的东西一样, 都是他昨晚刻意留下的杰作。

  炽热的眼神缓缓地从沈听的下巴一路掠到胸口,深沉热切的欲望却包裹在笑容中丝毫不露, “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 想着你应该起来了。”

  宋辞本人的起床气极重,沈听本有心要借着刚起床的脾气, 借题发挥地责问楚淮南为什么要随便进他的房间。

  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这个通透的资本家揣度人心的能力惊人,简直像是寄居在他肚子里的一条可恶的蛔虫!

  见眼前人神色不善, 满脸写着生人勿扰。楚淮南特别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解释道:“其实进门前, 我是有敲门的,但你在洗澡可能没有听到。”

  沈听随便擦了两下头发,一扬手把擦过头发的湿毛巾扔进了脏衣篮里。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床单上的那点儿脏污,顿时脸上发烫,语气急切地催道:“你先出去!”

  楚淮南仍在床沿上坐得八风不动。

  沈听揣度,隔着被子就算是心思细腻的资本家,大概也不知道这被单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感觉秘密随时会被揭穿的沈听,伸手想拽楚淮南起来,却被对方顺势揽住了胳膊。

  楚淮南伸长手臂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又熟门熟路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吹风机,边插电边意味深长地叹道:“我一点儿都不想把你当客人,更不想每天早上还得敲开客房的门才能见到你。”

  某著名品牌的吹风机轰隆隆地喷出热风,把因宿醉而头脑发沉的沈听,吵得额角突突直跳。

  一肚子的脾气没来得及发出来,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有的时候,直觉太灵也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下一秒,手上握着吹风机的楚淮南一脸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从今天开始,咱俩住一间吧。”

  这个资本家在转移焦点方面,段位很高。仅凭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两人之间对话的重点,从“擅闯他人房间”的责备,转移成为了“要不要干脆住一间”的试探。

  “不要。”沈听干脆利落拒绝了这个糟糕透顶提议,伸手拉着吹风机尾端,试图阻止对方想要继续帮他吹干头发的意图。

  按住眼前伸过来抢吹风机的手掌,楚淮南睁着一双不笑也含情的眼目,明知故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睡相很差,而且这几天肠胃又不舒服,加上身上的疹子还没褪,晚上睡不踏实总翻来覆去地挠,我怕会吵到你。”

  骗子。楚淮南笑眼弯弯。

  吃了两天的药,沈听身上的疹子都已经褪了下去,除了被蹂躏过的嘴唇还略有些红肿外,连过敏导致的肠胃不适也已经好转了。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没有疹子,楚淮南昨晚已经仔细地帮他检查过。

  对对方还剩多少筹码了如指掌的资本家,在谈判时更显得游刃有余。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了吹风机的“呜呜”声,他语气暧昧道:“我不介意呀,你陪我睡吧。哪里痒我来帮你挠。”

  这把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和昨天梦里的一模一样。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沈听,站起来劈手夺过了吹风机,态度强硬地下了道逐客令,“头发我自己会吹,你赶紧出去吃早餐。”

  楚淮南不是一个习惯于服从指令的人,他微微一抬下颏,把嘴唇带到屋内这点有限的光亮里。起伏的唇部线条,像是两条欲吻的鱼。

  沈听的视线触了电般地从那两片嘴唇上移开。

  轻佻浪荡,他面无表情地想。可下一秒,却马上又联想起昨天与常清的对话。

  “我非常讨厌目前任务里和我有密切接触的某个人。这个混蛋明明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却有两片欲吻的嘴唇。”

  常清闻言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点笑看过来,“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抱怨除了你自己所扮演角色之外的另一个人。”

  细长的笔杆在常清的指间悠悠地转着圈,他意味深长地分析道:“一般来说,人类的视线只会落在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上。从某种程度上看,古人所说的‘心外无物’并不是全无道理的。我们所认知的世界,并不是客观世界的本身,而往往是我们主观的知觉。在你眼里,对方嘴唇的‘欲吻’,更多的也是你自己主观意识的投射。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想去吻,又怎么会总盯着人家的嘴唇呢?”

  沈听:……

  受到“驱逐”的楚淮南坐在原地没有动,纯良地抬起头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沈听的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眼前这两片薄而润的嘴唇上。他被楚淮南瞪得有些心虚,转过脸让步道:“你先去吃早餐,我吹干头发,就马上过去。”

  坚持己见的楚淮南不接受任何怀柔政策,特别固执地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

  在对方莫名火热的注视下,沈听动作极快地搞定了头发。又硬着头皮借口说,不是纯棉的蚕丝床单会让过敏更严重。而后亲自动手,飞快地把床单连着被套一起拆了下来,还特地揉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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