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脚,推门而入。

  尽管他的脚步很轻,却显然仍旧惊动了对方。

  不等他走到床前,原本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的青年人,便已警惕地坐直了身体。看向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惛然熟睡过的惺忪。

  对方清醒而戒备的眼神,让楚淮南的心无端地狂跳了几下。

  心里那头骄傲的、一生只肯乱撞一次的小鹿,在此刻,总算撒蹄跑了起来。

  年少时读杂书,曾读到过一句——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那个时候不懂。

  此刻才知道,只这一眼,竟真能催动身体比理智先行。

  受了蛊惑的楚淮南反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

  四唇相接时,两人看向彼此的眼里,都有惊讶。

  这是一个从容不迫,却教人难以拒绝的吻。

  突如其来的深吻,让刚刚睡醒的沈听彻底僵住了。

  他本能地想要抗拒,可超乎常人的理智,却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受限于宋辞这个角色的喜好。——面对来自楚淮南的吻,他不仅不能躲,还得表现出乐在其中的坦然。

  沈听的犹豫和纠结,给了楚淮南得寸进尺的机会。

  贪婪的资本家,一向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况且,这并不是仅凭一个吻,就能解的渴。

  温暖而湿润的舌尖,在薄唇上肆意撒野。

  被堵住嘴唇的沈听呼吸紊乱,更糟的是,连一向条理清晰的头脑也乱成了一团。

  短兵相接时,对方柔软的嘴唇霸道却温柔。这份与温热的呼吸一起扑面而来的掠夺,让习惯了抵挡冷冰冰的匕首或枪支弹药的沈听,一时间无所适从。

  这是比过去任何一次任务中的真刀真枪,更令人难以招架的糖衣炮弹。

  他像是个被人捏住软当、束手束脚的将军。

  空有一身本领,却在敌军攻城略地的此刻,因投鼠忌器,节节败退,几乎不战而走。

  沈听从未对进退维谷这四个字,有过如此深刻的理解。

  他身体力行地感知着由资本家亲自为他创造的、旖旎却无法克服的困难。

  唇舌发酸,眼角因缺氧而微微泛红,而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脑子,更滚成了一锅粥。

  ……

  对方肆无忌惮的侵略,使得一种针刺般发麻的感觉沿着沈听的脊柱直逼头皮。这是对他自制力的极度挑战。他用力地握住拳头,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按捺住自己想要拔枪打爆对方脑袋的冲动。

  在沈听看来楚淮南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不仅一整个上午都怪怪的,眼下更全然丢掉了先前“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作派。

  “等等!”被吻得气息紊乱的青年人,用力地按住持续作恶的那只手。

  “等不了哦。”

  夜色中,那双桃花笑眼里所迸发出的锁定猎物的灼热眼神,让沈听胆战心惊,只好生硬地抱怨:“喂,我是病号耶!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死死按住那只图谋不轨的手,他尽量自然地往后退了退,想让两人的身体分得开一些。仿佛这样,就能够最大程度地降低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但楚淮南却“锲而不舍”地贴上了来,形状美好的嘴唇靠着耳侧,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进了敏感的耳道里:“我不欺负病号。”

  可他的行为却远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光明正大,压低的声音里藏着几分哄骗,“所以,不做到最后,好不好?”

  沈听:……

  仅片刻的迟疑,惯会寻找机会的资本家便又掌控了主动权。

  沈听并不清楚某人觊觎已久的渴望。

  他因接踵而至的另一个长吻而缺氧,混沌的头脑迅速运转着,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眼下一触即发的局面。又是为什么,两人间曾勉力维持的平衡会被突然打破。

  他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可能是诱因的事情。

  但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调情呢?

  楚淮南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在某些方面经验严重不足的沈听解,更难以招架。

  他想了多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想要阻止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可“义正言辞”的抗拒,一旦结合宋辞平日的放浪轻佻,便被理所应当地当作了“欲拒还迎”、“半推半就”。

  而沈听,百口莫辩。

  ……

  这是一场属于捕猎者的追逐游戏,有所顾忌的可怜猎物,注定落败。

  坚定的触碰绝非试探,一种奇异而陌生的热度顺着某处缓缓地升腾起来。

  沈听狠狠打了个激灵,他被迫半靠在楚淮南怀里,僵得像一条搁浅在岸上、风干许久的鱼。

  而楚淮南自愿充当那一汪潭水,来促成这一场鱼水之欢。

  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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