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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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至微就从秦主任那里得知,喻教授手术时骤然晕倒,已昏迷近一天了。
听到噩耗,至微顿时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抓住桌角,颤声问:“这是真的吗?”
喻教授身体素质一贯不错,站一天也没听她叫过一声累,上次见面,骂起她来还中气十足,怎么突然就昏迷了?
秦简已经从同窗那里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包括喻教授昏迷的原因,他为这位昔日风风火火的同学感到难过,但在至微面前,不能表现得过分沉重,作为长者,这个时候,必须要安抚她,稳住她。
“已经做过ct,排除了脑卒中,具体原因还在查,你别着急。”
什么脑卒中,什么具体原因,至微完全听不进去,她喉咙里只能发出一个声音。
“我要回家。”
在秦简统筹安排下,至微坐上最近一班飞机,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肝胆外科医生办公室聚集了一众专家,好几个是家里的亲戚,看到至微出现在门口,一齐站起来,“小微”,待要迎上来时,喻教授的弟子,未来肝胆外科主任李屹跨出去,对众人说“还是我和她谈吧。”
“她怎么样了?”至微脚下漂浮,身子靠在门框上。
“我带你去看看。”
喻教授躺在抢救室,身上插了好几根粗细不等的管子,她的两个博士研究生守在一旁,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
“进去吧。”
“不。”至微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
她实在无法接受,昔日嚣张跋扈力旺盛的喻教授竟然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与前几日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人。
至微内心充满了恐惧、害怕和无助。
她混沌地问:“怎么会这样?才几天不见。”
“胆道突然完全堵塞,肝脏衰竭,高胆红素血症导致昏迷,正在做人工肝,等胆红素降下来,会很快醒过来。”李屹无法隐瞒,实话实说。
“胆道为什么会堵住?”至微也是学医的,问完脑袋就嗡一下,拼命摇头,“不,不可能。”
李屹扶住摇摇欲坠的至微:“恶性肿瘤,具体是什么,到哪个阶段,要等她醒过来做进一步检查。”
“天啊!”至微又惊又惧。
恶性肿瘤……无数张诊断书上出现过的字,没想到有一天,它们会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压到她身上。
“我爸呢?他去哪儿了?”
“苏老师在德国交流,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苏格俨赴德交流属于国家层面,政治任务,从灾区回来没进家门,直接就被接走了。
至微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看到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爸爸却不在她身边,她替母亲难过,甚至埋怨起老苏教授来。
喻教授职位声望摆在那,得病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探望她的人纷至沓来,至微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没心情应付这些人情往来,任由未接电话从0迅速涨到100。
喻莉的病历摆在眼前,首页上登记着身份信息和既往史,不看不知道,喻教授竟然60岁了,有好几行既往史,慢性胆囊炎,冠心病,支架植入术后……此刻,她不是肝胆外科巾帼豪杰,她只是有一堆基础病又得了不治之症的普通老太太。
支架植入术后,她什么时候放了支架?
至微翻到大病历,看到手术日期,不由呆了。
她躺在手术台上切阑尾的同一天,喻教授躺在心内科导管室放支架,一放放了三,而本该陪在她身边的至微,对这一切竟完全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那时,她还在抱怨喻教授对她切阑尾太过冷漠,原来她竟生了这样重的病,可,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不辩解?
至微出离的愤怒了——她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亲人?
一个博士生走过来,扣了扣桌子,“小微,喻老师醒了。”
至微合上病历,快步走到喻老师住的病房,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
看到至微,喻教授虚弱地抬了抬手,口里说着什么,至微走过去,趴在床前,只听喻教授说:“你回来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赶紧给我回去复试。”
声音虽小,却严厉如从前,语气仍带着家长的权威。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诡异,只有仪器滴滴答答在响。
“听到没有,回去复试。”
“我不。”至微直起身,退后两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梗着脖子直视喻教授的眼睛,斩钉截铁,“我不回去,我就要留下来。”
“你怎能这么任性,分不清轻重缓急?”喻教授气得血压蹭蹭往峰值上窜,扭身在床头柜上摸索,想找个什么东西丢过去,撵她走,“错过复试,就上不了研究生,你要是今年上不了,就接着给我考,考不上,趁早别回来见我。”
至微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了,她跳起脚,大喊大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任性?你明明刚放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