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君采撷

/>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刚一打开,向小园便用尽全力推开许植,埋着头兔子一样跑了。

  许植在身后怒吼:“向小园你给我回来。”

  她跑得更快。

  跑出大楼,才警觉外面正在下雨。

  尽管小雨淅沥,但徒步走回家也足以让浑身淋湿。向小园转身看了看,大堂空无一人,并无人追来。她松了口气,缓缓走进雨中。

  她捧着发烫的脸颊,大脑一片混沌。冰凉的雨水淋在她脸上,也浇不息她心中翻腾不休,生生不息的燥热。

  没走多远,头顶出现一片无雨的天空,许植站在她身边,微微喘气。

  许植调顺了呼吸,对她扬了扬巴掌:“你属兔子的吗?人矮腿短跑得倒挺快!”向小园轻声惊呼,矮下身子躲开,才发现他的手只是虚张声势。

  向小园问:“你追来干什么,我家离这儿不远。我走着回去就行了。”

  许植眼里染上一丝笑意:“你刚才问我的话,不想知道答案了?”

  向小园把脸转向别处:“哪有问你……什么话。”

  许植笑着摇摇头,却果真不再说什么。

  向小园问:“你哪儿来的伞呢?”她抬头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这把伞漆黑一片,又大又丑,无半点样式图案,就像路边小烟摊的遮阳伞。

  许植说:“放车里备了半年,今天才派上用场。”

  向小园的心砰砰直撞,明知故问:“你现在去哪儿?”

  许植倒没避讳,直言说:“你家。”

  向小园吓了一跳,瞪着许植,防备的问:“你去我家做什么?”

  许植一脸无辜的说:“送你回去啊,”他凑近一些,“你还想做点什么?”

  和他说话讨不了好,向小园将脸转向别处,默不作声。

  她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一些。但她仍清晰的记得,那个晚上,她越是避免与他肌肤相触,她脚下越是不听使唤走得东倒西歪。她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她的肩,时不时撞上他的手臂。

  那时,已是晚上十点,又在下雨,街上几乎没有人。

  不时有车辆从身边呼啸而去,带着泥水拖沓之音,除此之外,世界一片安宁。

  雨越下越大,透过昏黄的街灯,清晰的雨滴连成串,从空中斜斜降下。

  他人高腿长,他尽量放慢着步伐,与她的速度保持一致。

  加班后的深夜,细雨朦胧,街道寂静,她和他共撑一把黑伞。

  乍暖还寒的春夜,他的毛衣系在自己腰上,没有多余的语言。若不是这镜花水月的意境,她差点以为他们是在恋爱。

  向小园心事从从,他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感到不解与憋屈。

  她用鞋尖踢着一个易拉罐瓶,她突然轻声询问:“你会送其他人回家吗?”

  许植说:“看是谁了。”

  向小园问:“同事呢?”

  许植说:“不会。”

  向小园又问:“当官的领导呢?”

  许植:“不会。”

  向小园弱弱的说了声:“魏总呢?”

  许植笑了起来:“更无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向小园才试探着说出了扎在心上的那根刺:“那……准儿呢?”

  许植收住了表情,他将目光投向前方,他没有回答。

  向小园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准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装作轻松,也没有面带揶揄,因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她没有丝毫心情用它付之一笑。

  她甚至特地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正式而庄严的问出。

  令人意外的是,许植并没有逃避。他平视前方,淡淡的说:“准儿是我的初恋,我们曾经有过婚约。”

  许植的声音,像从冷山深处传来。系在向小园腰间上的羊毛衫也瞬间失去了温度。

  向小园盯着他,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想问,你要和准儿结婚,为什么又对我嘘寒问暖。话到嘴边,她却不敢问出口,她怕从此以后,他真就对她不闻不问了。

  向小园的目光穿过眼前的男人,她看着满天飘下的雨水,喃喃的说:“可她和思元的感情那么好。她明明是个拉拉呀。”

  许植说:“她从前不是。”

  她从前不是。她从前健康阳光,活泼爱笑,那时她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少女,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儿科医生,她当年的成绩考医科大学绰绰有余。

  如今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整天在一帮不三不四的女人堆里风花雪月、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甚至迷失了基本的自我。虚度韶华,前程糜烂。

  他欲给予帮助,她却拒绝任何人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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