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起眼皮眺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这个小鬼头,竟瞒不住你。不错,你清和师叔弥留之际同我说:若我是师兄,当乘槎渡海,求问大道。”清式从美人靠上站起来,眺望山坡下的大海,“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牵引灵气,削弱人间道法,人间早已没有与他匹敌之力。多么绝妙的计策,在你浑然无所知之时,已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老夫不是什么通天彻地的大能,能把你们这一帮小崽子养活便谢天谢地。他既然肯留凤还一条去路,老夫便依他所言,出海避世,也算为人间留得一条道脉。”
云知长长哦了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那日你同黑仔说什么一同避世,是吃准了他会拒绝。”
“这孩子孑然一身,寡亲缘,命孤煞,好不容易得一兄长,又岂会离他而去?”清式叹道。
“师父果然高,这招是不是叫‘缩头乌龟’?”
“逆徒,”清式道,“人力有穷,天道有定。我派人才凋零,为师不求凤还千秋万代,但求你们平平安安,稳稳当当。”
一老一少临窗而立,一只苍鹭拖长调子唧了一声,从茅草屋顶一掠而过。冷落的山坡和大海,破烂的簸箕被风吹得骨碌碌乱转,夕阳落下半边脸儿,天地昏黄。这破败的门派,也曾仙鹤云集,也曾万门敬仰,走过千年的传承,终究避不过苟延残喘的命运。
云知抱着手臂,缓缓地道:“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你还是放不下,云知。”清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