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   上首的桌案上一阵轻响,一个样貌儒雅的年轻男人放下茶杯,冲徐阶笑了笑:“徐师傅请留步,不必避讳。”

  “是这样的。这几天高大人刚从翰林院出来,任了本王的侍读。以后,你们二位就是同僚,要同为国事操劳。”

  “本王刚被封为太子,也要你们多加帮助。”

  徐阶对着朱载垕恭敬施了一礼,答道:“是。”

  他看着高拱,这个人在他在翰林院时就若有若无地与他套过近乎,但他一直坐视不理,现在,是躲不掉了。

  徐阶知道,裕王是有意让他留在此地,否则方才门房通禀裕王他进府门的时候,裕王就会让高拱回避,而不是装作不知道地放他进屋。

  想到此,徐阶也就走过来了,和高拱行了礼,便一同坐了。

  “本王与高大人方才是在商量今天严首辅提出的修筑外城墙之事。”裕王款款说道,“这事,最好还是想出个确切的方案。”

  徐阶道:“方案是阁老提出的,皇上拍板了,我看,没有什么问题。”

  “哼,看来徐大人是不准备管严党这些恶行了?”

  高拱素来是直脾气,见徐阶方才想要避嫌的举动,略显尖刻地说。

  徐阶眉头一皱:“高大人何出此言?”

  裕王出来打圆场:“二位不必争执,都是为国事,为国事。”

  “我就直说了吧。”高拱把一摞文书放在桌案上,“修筑外城墙,下层用夯土,上层用砖石,恐怕严党又会从中贪好大一笔银子。”

  徐阶笑了笑:“看来高大人是真的为国担忧,徐某也不多说了。”

  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高拱:“下面用夯土,上面用砖石,恐怕会不够牢固,也不够安全,我看不不如一律用砖石包彻。”

  朱载垕摇了摇头:“一律用砖石修城墙,国库恐怕会不够。”

  “那也不能就坐视严党把国库贪了去!”高拱道。

  “这件事是严嵩揽下的,事情办砸了,严党也就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来。为此,我们必须做些牺牲,还望王爷明断。”

  徐阶恭敬道。

  朱载垕沉吟片刻,道:“好吧。”

  徐阶展颜笑道:“明日我就上疏建议皇上,城墙应一律用砖石包彻。同时,我再禀报皇上礼部需要一笔银子。”

  ***

  北京城外城。

  今年的夏日天气本就炎热,严世蕃即使是坐在轿子里,身旁有罗龙文给他扇着扇子,汗也有些下来了。

  严世蕃的语气终究有些烦躁:“国库里银子本就不多,现在又不让我们下层用夯土,上层用砖石……这一定是徐阶搞得鬼。”

  赵文华道:“全部用砖石花更多,砖石徐阶又觊觎着首辅的位子,也是没办法的事。”

  “若是我们把国库弄垮了,皇上怪罪的不是徐阶,是我们。”说着,严世蕃猛地站了起来,“这次我们就不捞,好好干!”

  赵文华先是愕然,随即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事也是个死结,除了严世蕃的办法,没有其他办法。

  赵文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走下轿子,对那些正在指挥砌墙的包工头喝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谁要是敢在这里面贪一分一毫的银子,我扒了他的皮!”

  轰轰烈烈的修城墙开始了,但工程进行到一半,由于国库枯竭,不得不暂时停止嘉靖下令先修南外城,由此,奠定了北京内外城组合“凸”字型的格局。

  为严世蕃修城墙有功,嘉靖加封严世蕃封工部左侍郎兼尚宝司少卿,这是朝廷中最肥的差事,亦将赵文华加封工部右侍郎。清流对严党所做的一系列打击,似乎都落空了。

  “晴晴。”

  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嘉靖跨进萧诗晴的偏殿中,她怔了一下,才起身。

  萧诗晴对于这个称呼尚不习惯,特意顿了两秒,才道:“参见皇上。”

  “你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嘉靖手里捏着一封奏疏,他把它举到萧诗晴面前:“这封奏疏,与严嵩、严世蕃有关。”

  萧诗晴的眼光明显变了。

  嘉靖挑眉:“想看?”

  她点头。

  他抬手,让萧诗晴自己拿过那封奏疏,而后扶手,侧身面向窗子。

  嘉靖异常平静。

  萧诗晴按耐住心情,将奏疏展开来看。

  这是一封论罪奏疏。上疏者在疏中把严嵩的罪行归纳为十大罪与五奸,详细列了十条。

  第一,高皇帝罢丞相,严嵩乃俨然以丞相自居。百官请命,奔走直房如市。天下知有嵩,不知有陛下,是坏祖宗之成法;第二,陛下用一人,嵩曰:“我所荐也”;宽恕一人,嵩曰“是我相救”;罚一人,嵩曰:“他得罪于我,所以报复他”。群臣感嵩甚于感陛下,畏嵩甚于畏陛下,是窃夺君上大权:第三,陛下有善政,嵩必令世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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