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梦秋实·崎路难跋
”字旗帜时翻时卷,被朔风吹得猎猎飞舞。大秦使节团整装待发,这一行出在隆冬,归时或许就是入夏。踏着坚冰前往凉州苦寒之地,沿途并不轻松。
秦皇亲至城外为使节团壮行,还特地向一同去凉州的韩克军豪饮了三大杯,颇有壮怀激烈,挥斥方遒的洒脱豪情!只是吴征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益发亢奋的精神头儿,还有不受控制的情绪着实担忧。前日里他将昆仑派在京中的事务都交到了林瑞晨手上。朝中又有胡浩坐镇,左右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一念至此,才略略放心。
“皇儿此去路途遥远,朕预祝皇儿旗开得胜,一展骥足!”秦皇声若洪钟又夹带着嘶哑,满面红光地拍着梁玉宇的肩膀哈哈大笑。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望!”梁玉宇意气风发,对秦皇的过于亢奋又有难掩的窃喜之意!忙低头躬身施礼,做足了皇子的本分。
“好好好!”秦皇连赞三声,又颁下许多赏赐,使节团才纷纷跪拜之后,踏上征程。
梁玉宇领衔,霍永宁陪同左右,韩归雁领军开路翼护,吴征则负责在最后压阵。出行的使臣们都带了不少随从,早早编入队列中。使臣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文官,虽有车马随行,天寒地冻里行程着实缓慢。
梁玉宇已有多年未曾独自领衔,豪情大起。成都城之外地势平坦,官道宽阔,梁玉宇举着鞭捎指着一望无尽的路途向霍永宁道:“霍大人是否有兴趣随孤王奔行一程?”
霍永宁亦是展颜一笑道:“天寒地冻,殿下保重,殿下幼年时骑术便已十分精妙,下官也不敢比。”
“时节虽酷寒,孤王心中却是一团烈火!霍大人既不愿,孤王先行一步,在驿站等候便是!”梁玉宇说完大喝一声,扬鞭打了个响亮的鞭花,胯下龙驹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霍永宁苦笑地摇摇头,回首吩咐道:“本官去陪同殿下,你们与韩大人,吴大人说一声压好了阵!”一夹马腹,远远追了上去。
六骑骏马扬起烟尘滚滚,转眼奔行了五六里地,霍永宁落在梁玉宇身后两丈之地,只见梁玉宇扬手一辉,四名护卫拨转马头四散而出,将梁玉宇与霍永宁围在远行,远远戒备。甲衣鲜亮,刃闪寒光,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梁玉宇放缓马儿等霍永宁赶上,回身微笑道:“霍大人,先前一晤得奉指教,受益良多,孤王还没有机会谢大人一声。”
“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霍永宁在马上欠身,与梁玉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父皇的身体是怎么了?孤甚是忧虑。”梁玉宇换上一脸愁容,信马由缰。
“陛下为大秦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下官也十分担忧。近来陛下做事也着急了些,怕是,唉……为臣属而不能替陛下多多分忧,下官惭愧。”霍永宁愁眉深锁,痛心地摇头。
两人云山雾罩地一问一答,马儿渐至人烟稀少处,梁玉宇才道:“霍大人让孤王韬光养晦之策绝佳,此行能领袖群伦一会天下豪杰,正是霍大人的恩义!此番功德,孤王绝不敢忘。”
“微臣谢殿下恩典。江山传承,历朝历代不能避免,殿下人中之龙超群绝伦,下官也是做该做的事而已,岂敢居功。”
霍永宁的谦逊让梁玉宇十分满意,大有深意地问道:“霍大人看此行难不难?可有准备?”
“皇恩深重,下官不敢有懈怠。此行难,难在会同燕,盛两国,要以威仪服众难。殿下务须做好准备,张圣杰自甘堕落就罢了,栾楚廷此人不显山不露水,可以下官看他英华内敛,不仅武功极强,为人处世能屈能伸,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当然,下官会助殿下渡过难关,扬名立威!”
梁玉宇大喜,以长鞭指着四周道:“好!梁家的江山内有两川,沃野千里帝王之资,外有凉州,牧马之地以为门户,哪里输与他燕国?栾楚廷久后必为大秦与孤王的死敌,这一阵不能败!霍大人,你说是不是?”
霍永宁哪里还听不出梁玉宇话中的意思?他左右张望一番低声道:“大秦的国运全系于殿下一身,非殿下之能不足以坐镇!”
“哈哈哈!”梁玉宇放声长笑道:“孤得霍大人之助,如鱼得水也!此行即使大获全胜,不能比霍大人忠心之万一!”
秦皇若是驾崩江山改朝换代,朝中最为难受的就是霍永宁与屠冲二人!
屠冲久侍秦皇,梁玉宇幼时没少受他刁难与严加管教。虽是秦皇授意的,可难保梁玉宇心中不记恨。且屠冲年事已高,若是新皇登基,自然有他的贴心人。
屠冲还想保住执掌后宫的高位难上加难。
霍永宁向为孤臣忠心事主,虽比屠冲好一点,也是朝不保夕。屠冲得罪的人可远远没有霍永宁多!若是新皇不再对他青眼有加,转瞬就是个没人管的孤家寡人!
秦皇扶五皇子与方文辉上位,旁人未必看得透其中深意,身为太子的梁玉宇却再也清楚不过:父皇年事已高,渐感天年将近,五弟上位就是给孤的最后一次考验!能过则一路坦途,若是稍有差池,说不定会让父皇动摇念头。这在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
梁玉宇急需更多的支持,秦皇对他的管束也略有放松,暗暗鼓励他寻找培植自己的势力。昆仑系不好动,青城系也不好动。梁玉宇也乐得见他们继续争斗下去,打心眼里不愿对哪一方有太多的偏向。且这两支势力早与大秦的国运绑定在一起,谁是皇帝,他们就会忠心地支持谁。
剩余的方文辉是动不了的,蒋安和与青城昆仑一样,不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