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洁污相间·风云如晦
雅瞳在秦国发现了贼首,大秦有主场之利,以燕皇的强势,从一开始就不愿落人后。至于周旋两国的准备早已备下了,祝雅瞳已奉了燕皇旨意一力促成此事。
反过来对于大秦也一样,这件事秦皇与燕皇之间似乎有一种极端的默契,都认为会盟必须要做,否则第一天秦皇就会将薛文杰乱棍打出成都城。争斗既起,目的又一致,秦皇也需要一个能够调和多方的人手,祝雅瞳是当然之选。秦皇不会去求祝雅瞳,那么大秦国上下最适合的,自然是与祝雅瞳过从甚密的吴征。
“各自剿灭得一干二净,至多在国境边界加派人手以防贼党流窜。偏要搞什么会盟,哼哼。”祝雅瞳依然对会盟一事不以为然。可她并不能左右两位帝王的想法,剿灭暗香零落对她也有绝大的好处和意义,既然两位天子都吃饱了撑的要借这件事充面子,她也只能依言照办。
“我也搞不明白。”吴征摇了摇头,对应付薛文杰一事颇为头疼。可成都城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拖延不回京要误了大事,只能轮休换防的军伍星夜赶回成都城。
尚书令蒋安和要的两幅画作已送到,与蒋大人一晤不能稍待。早日把锦兰庄拿在手里勘破暗香零落的秘密,才能在这一波诡异的大潮里占据先机。今后是顺势而为,还是暗中做手脚也有最大的依仗。
听祝吴二人对答,最乐的就是冷月玦。念及离开长安之前在皇宫里战战兢兢浑身不适,来了成都后宣旨时祝雅瞳却轻松自在。当时还觉义母实在太过不敬,胆大妄为,十分担心今后会闹出什么麻烦来。如今经历了许多事情,再看此事已觉平常甚至是理所当然,其中心境的变化妙不可言,仿佛重重枷锁被挣脱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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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成都静谧如常,烧遍川中的剿匪之火并未影响到这座繁华都市。经历过燕国死士暗杀与韩归雁遇袭两件事后,成都城加强的治安一向好得很。日子过下来,成都城的民众也已习惯了这一切。
喧闹的吴府近来安静了许多。
主人外出,客人中的首领也不在,留在府中的客人大门不迈,除了林瑞晨偶尔过来照料打点一二,连府门都紧闭着,深夜时分更是灯火全无。
烧火的老李夜间多饮了两杯——自从那位天仙般的祝夫人入住吴府之后,美酒就没断过。家中主人也大气,只消做好了手中的活计,每日都能去账房领一小壶美酒做赏。
老李好酒,更好美酒,近日来将赏赐的美酒全数积攒起来。今日府上事少,晚饭后将美酒饮尽,快慰之间就此大醉。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起身,酒醒了大半,才揉着睡眼起身小解。
茅房在居舍不远,暗夜的天空浓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老李懒得掌灯火,摸着黑前行,忽然眼角处似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老李茫然抬头,又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自己吓自己……”
趴在墙角的人影全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只淫邪鬼面。老李的自言自语让他听得真切,不由心中也暗暗一哂:“是在自己吓自己了。”
祝雅瞳不在成都,忧无患才敢趁着夜偷入吴府。可这一处府邸已成了祝家在成都城的中枢之地,即使是忧无患也不敢丝毫大意。他甚至不敢带人,而是吩咐浮流云在远处接应。这一路摸进来也是小心翼翼,提起了十成功力不说,更是潜伏了许久看明白下一落脚点,侧耳几番倾听确信无人埋伏才以绝顶的修为悄无声息地前进。
老李醒来他就听见了动静,唯恐这位仆从装扮的人物深藏不露,掷出片草叶试探后才继续向前摸去。
吴府后院美人众多莺莺燕燕被立为禁地,非主人召唤不得擅入。成都城里流言纷纷传成了龙潭虎穴之所,也免不了无形浪子说起猥亵的玩笑。忧无患从仆从聚集较为松散的前门入府向后院摸去,正是上上之选。
沿途干脆利落地躲过了四处暗桩,贴在后院墙角半晌,忧无患才探明防得严丝合缝的几处暗桩所在。
两处在院内花丛中,三处在树顶,还有两处在小楼。七个暗哨彼此呼应,全无死角,一处动则处处动。比起前院的防护果然严密了不知多少倍。
“祝雅瞳,当真了不起。”忧无患暗赞一声抬头望天。
浓云密布却不起风,深秋的日子里少有降雨。估算好时间,忧无患选定最是黑暗的角落将身体一贴院墙,身子奇一侧异地缓缓浮了起来。
若是能近距离细看,才能见他背后的肌肉仿佛吸在了墙上,每一块都律动着,抓住光滑的墙面向上慢慢游移。在漆黑如墨的黑夜里任你目光如炬,也休想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正以极慢但稳定的速度攀爬。
薄雾一般滚过墙面,即使踏下青草也未发出点滴声响。忧无患向东北院角摸去。
前散骑常侍朱宏才的府邸不算什么秘密,吴征接手之后大兴土木,着重改造的也只是前院。整个吴府若要囚禁人,最好的地方就在东北角。
花费许多功夫摸到此处,忧无患动作忽然变得迅捷无伦。薄雾化作清风猛地窜入小院,手中乌光四射钉入四人咽喉,让他们连哼一声都发不出来便倒在地上。这一切不过眨眼的瞬息,若是院中掌了灯火,眼睛一闭一合之间,就见看守的四人暴毙,尸身正慢慢化作血水一滩。其余的一切全无变化。
忧无患闪身如屋,只见独臂男子被止住了穴道萎顿在地,手足都缠上了铁链束缚。不过人倒干净,也不见消瘦,气色比起他被囚禁在迭府外宅时反而好上许多。
忧无患取出鬼面带上,手握铁链奋力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