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终始参差·云水暗垂
p;“哈哈哈……”张安易竖起一指对费鸿曦连连点着,摇头道:“会盟啊……朕说里头大有文章!昔年临朝坍塌时曾有这么一件事…………”
张安易将其中细节分说清楚后道:“栾家的贼子忍不住了,可见大限将至。他自己若不是心知肚明,不会这么心急!凉州会盟必然搅动风云,朕就希望越乱越好,才能从中取事。祝家主这等人才,若能见上一见就好了,费爱卿,朕的意思请你想方设法送达……也希望圣杰能明白……”
“老臣领旨,陛下放心,早已备下了道路。”
说起被软禁在长安的质子,御书房里沉默了下来。会盟之事,以盛国所处的身份地位,再派任何人去都无用。派能人是送羊入虎口,说不定又给扣下,派个无用的家伙空费粮米,去的只能是质子张圣杰。
“殿下虽在长安受苦,但他心智极坚,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虽往来书信里只言片语都透露不出来,燕人惧怕殿下通风报信,还将书信只依意思,另写文字表述,改得面目全非。不过以殿下的聪慧,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陛下还请暂且忍耐不必担忧,即使来往消息断绝,哪一回到了最后殿下不是办得妥妥当当?”花向笛宽慰道。
“嗯。”张安易闭目靠上椅背道:“朕知道的,朕忍了一辈子,还有什么不能忍?朕被他欺凌了一辈子,怕他,真的怕他!圣杰在长安定然也是战战兢兢,朝不保夕。但朕相信圣杰与朕一样,虽怕,却不会什么都不做!栾家只是一干窃贼,朕……会反抗的!”
“啧,你看看你,好端端地提这些干什么?”费鸿曦埋怨花向笛道:“这些事谁不知道?”
主弱如此,臣属依然忠心耿耿,君臣之间似乎有一条奇妙的纽带,维系着彼此的信心与信念。
“无妨,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张安易睁目笑道:“圣杰为国受苦受难,朕也只能再为他做一件事了。”
“陛下,保重龙体啊。”费鸿曦愁眉不展,至此再不见潇洒,万般凝重,双目里已有泪光,花向笛也是如此。
“爱卿放心,朕修习你的养气功夫,身体好得很。朕,一定会比栾贼活得更久一点!”张安易目光空远,有种看破世情的无奈与洒脱,更有义无反顾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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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想去?”栾广江低着头翻阅着奏章,如往常一样一心二用随口问道。
“是!这一回三国会盟非同小可,盛国必然遣张圣杰前往,儿臣若去,秦国来的必然是梁玉宇。儿臣愿秉父皇霸者之气,震慑二人。这一回非儿臣莫属!”栾楚廷跪地俯首,坚决的声音击在地上转为沉闷。
“没想到暗香零落是贼党,朕都疏忽了啊。”栾广江书写了几句,搁下笔道:“前朝余孽当挫骨扬灰,你去也好,此事不仅是天下人的事,也是栾家的事。先祖豪烈,亲手覆灭了临朝,现下再送他们的子侄去地下相会也是一桩没事。不过这一回可不仅是要对付贼党,还有一件要事。”
“什么?”栾楚廷愕然抬头,道:“儿臣不明,请父皇明示。”
“不忙。”栾广江意味深长地望着儿子缓缓道:“大燕江山千里,远胜秦与盛。盛国的储君已然毁了,余子庸碌,都不是你的对手。秦国也差不太多,梁玉宇才干远不及乃父。朕西征虽不算成功,总算将凉州打得龟缩一团。朕为你打下这一份基业,你要去凉州可以,朕想再问你一句,你现下可有准备好统领朕麾下虎豹儿郎,可有带着他们百战百胜的智慧……与勇气了么?”
“儿臣不明白。儿臣只知父皇鞭梢所指,万死不辞。”栾楚廷倒不是说场面话,而是蒙在鼓里摸不着头脑。
“这个回答不好。咳咳……咳咳……”栾广江咳喘了一阵,面色由红转白,又转红润,只是显得血色过重:“先祖以武夺天下,虽以文治国,仍尚武风!栾家时代皆是绝顶高手登上皇位,为何?能刻苦修炼攀登绝顶,这一份心性,勇气,智慧与坚忍人所难能。只有这样,坐上这张龙椅的才能千秋万代。你的修为还差一些罢?可有想过为何迟迟难入极途?朕跨过天堑入十二品时,可比你现下还要小上四岁。”
“儿臣已尽全力,实在比不得父皇天纵之才。”
“论才干,你虽稍有不及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差的就是那一点点勇气!所以朕问你,你可有带着麾下虎豹儿郎百战百胜的智慧与勇气了么?”栾广江一席话说完,又是毫不克制地一阵咳嗽,即使在亲儿子面前也从未这样失态。
“儿臣明白!儿臣定当统领群雄,扬威凉州。”
“是么?这一回去的不仅是你,重要的还有福慧公主,丘大将军,柔惜雪,李瀚漠,戚浩歌……”
栾楚廷越听越是心惊!丘元焕与柔惜雪的身份不用多说,李瀚漠与戚浩歌更是栾广江的贴身护卫,等闲都不露面。这四位都是十二品绝顶高手,千军万马的交战中或许起的作用不会太大,可放在凉州会盟之时足以佛挡杀佛!遣出这四人同行已是了不得的大事,足见栾广江志在必得!再加上个福慧公主栾采晴,这位姑姑虽是女流,向来足智多谋。若不是性格懒散,在朝堂上也是一等一的重臣。
这些人在父皇口中是“重要”的,剩下的那些“不重要”的人里想来也是人才济济,只是被这五位的耀眼光芒给压制了而已。栾楚廷忍不住脑门滴下冷汗。
“儿臣知了。”栾楚廷咬了咬牙,直视燕皇目光道:“请父皇明示,儿臣拼尽全力绝无闪失。”
“这样才很好。朕约了梁兴翰与张安易,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