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庭院深深·幽宅黄粱
也读不出其中的深意。
祝雅瞳对吴征明显亲厚得多,却未对他做任何称呼只是抬手虚引,陪同着一同踏入祝府。
“准备得仓促,寒舍又有些简陋,你莫要见怪。”
祝雅瞳柔柔的声线中竟有些许颤抖,一切都透着古里古怪却又没有恶意,吴征不明所以,忙笑道:“富甲天下的祝家若都是寒舍,在下从前呆过的大部分地方可都算是草房子。祝家主过谦了。”
“你喜欢这里么?”祝雅瞳语含期盼,一双春水双瞳紧盯着吴征道。
“无论风格还是品味,皆能列当世之冠,哪能不喜?”一席话说得祝雅瞳频频点头。实则换了任何人来,哪怕心中鄙薄祝家豪奢无度也一样会说些场面话。祝雅瞳莫名其妙的作为让人难以理解,只觉高深莫测。
在吴征心里认为,祝家再怎么奢华都不为过——那是这个比肩皇家的豪族应得的。实际也正是如此!
敞亮宽阔的大门背后是一条环旋回廊,廊柱全用罕见的黑檀木铸就,阳光风雨与岁月让它们更加油亮,而宜人的檀木香越发浓郁,令人心神一振。地面上则是润白如玉的大石铺下,那石头晶莹剔透,似是担心过于光滑而生生将表面磨成一道道不规则的浅浅花痕。纹路不仅让光洁的玉石不易让人滑倒,更似有迹可循杂而不乱。只是将这等上好的石料用作地面,还舍得拿来打磨破坏的,全天下怕只有祝家而已。
走过碎石子混以黏土,糯米浆铺成的甬道穿过院井,陆菲嫣喃喃道:“鹅卵石?”
鹅卵石表面更为光洁平整,但数量稀少。祝家以鹅卵石铺就甬道本就难能,且放眼望去大小,形状几乎一致。正因如此方能让整条甬道错落有致。陆菲嫣暗暗摇头,祝家之富比起引以为傲的陆家可强得不知多少。
至于那些仙草奇藤,点点绿叶,假山怪石,不一而足。
朱泊一路行来东张西望,他一把年岁早已对外物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但能光明正大地进入祝家也是沾了福气与贵气。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也不少,但祝家的奢华还是钓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兴致。
穿过甬道步入正厅,祝雅瞳招呼众人坐下。那椅子用楠木制成,宽大结实,上铺着绣花雪羊绒垫,柔软舒适。
看茶,奉果,寒暄了一阵。不知怎地,今日待人如春风拂面的祝家主越发显得不耐,令人错愕。
祝雅瞳也自觉失态,索性起身向朱泊道:“老前辈,晚辈无礼,借您乖徒孙半日如何?”
朱泊不以为意答道:“家主,老夫自然是准的,可这徒孙从来不听老夫的。老夫只管有好酒好肉,跟了谁来,便跟谁走,一把老骨头了旁的也顾不上。”
祝雅瞳听出朱泊话中之意,欣慰一笑赶忙吩咐大管家道:“速将沾花窖里藏的白玉腴,月斛珠,紫葡珍各取两坛让前辈试饮。若有喜欢的遣人一道送至驿馆,万勿怠慢!”又向朱泊道:“前辈只管开怀畅饮,只须您喜欢祝家管够。”
安抚好朱泊后又向陆菲嫣,林锦儿与韩归雁道:“三位妹妹远道而来,不如在祝府游览一番?姐姐还有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三位不妨尽情挑选,若有看上了莫要客气尽管拿走。”
三女摸不清祝雅瞳的套路,犹豫间不好作答。吴征起身道:“师姑,韩将军,你们去吧。难得来一趟祝府不游历参观可是件憾事。”
祝雅瞳大喜道:“正是如此。几位不必担忧,酒宴俱已备好,至于三位的师侄与好友……姐姐只是有些话儿要与他私下说,半日后自当与诸位会合。”
吴征自香满城旁观张圣杰的堕落后心绪已完全平复,祝府一派欢天喜地的氛围不是装出来的,何况真要对他们不利根本无需玩这些花活儿。若说富可敌国的祝家为了他吴征的一条性命前前后后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说出去简直让人喷饭。但若真的存了对他不利的心思,吴征心底也极为好奇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出身偏僻山村的自己真存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
“师祖,师姑,韩将军,我先告退。劳烦家主了。”
祝雅瞳原本欢天喜地,待听到家主二字身形忽然一顿,即使隔着黄金面具也能感到意态消沉之极,片刻后她才勉强笑道:“几位莫要客气,当自己家便成了。你随我来。”语声喑哑暗沉许多,不知哪儿又引起她的不快。
吴征落后祝雅瞳半步一路穿宅过院,路上两人未发一语,直至两座并列的小院处。
院门已大开,周边不见一人,竟是刻意为两人准备的独处之所。祝雅瞳先后推开两扇院门道:“选一处你喜欢的。”
吴征见一间陈设简单,虽是用料上乘但雕刻与装饰均朴素得很不做过多修饰;另一间则尽显奢华,连桌角都雕狮画虎。他向祝雅瞳施礼后指着简陋的院子道:“在下初出茅庐,从前在昆仑山一向简单惯了,尚用不来这些华丽之物,还是这一间好。”
祝雅瞳连连点头道:“好,那就这里。”到得院子附近四下无人她便不愿领先半步,与吴征肩并肩跨入院门后道:“其实我也喜欢陈设简单些,只是祝家有祝家的面子轻慢不得。嘻嘻,说起来平日里装模作样也累得很。不过日后你飞黄腾达,记得陈设可以简单,但吃的用的都必须是最好的东西,这不是充面子,而是你有了身份,自然该享用一切。”
穿过院井步入厅堂,祝雅瞳拉开椅子道:“累了吧?快坐下。我给你沏茶。”
吴征愕然道:“在下怎敢……”
话未说完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