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如行雨瀑·魔瞳离幻
emsp; 吴征前行中缓缓调匀呼吸,来到场中团团一礼道:“还请诸位前辈赎罪。”他脸上带着平缓不变的笑容,即使扫过栾采晴时依然未有一丝变色:“陆师姑重伤在身不便动武,然则今日盛会又不好拂了诸位前辈的兴致。孟前辈,晚辈斗胆替了这一场如何?”
在场都是成名人物见过无数风浪,但吴征此举也足够惊人出格,虽无轰然大哗仍引来一阵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那小子是六品上?”
“一年前六品上,现下……至多也就七品中吧?”
“昆仑派的吴征?有点胆色,可惜蠢了一点。”
“未必是蠢。只是听闻此子一向狷狂,怕是已目中无人了。”
“脑子坏了那也是蠢。”说话之人虚按了按手掌示意莫再多言,以目示栾采晴。交谈者心领神会地一笑,不再说话。
栾采晴面上并无特殊的表情,自打她出现后始终保持着雍容大方的迷人微笑,即使见到吴征时也未露出仇恨的异样。她既会来参加与身份大为不符的武林之会,自是盘算定了要趁机对吴征下手的主意。此人身份复杂牵连又广,能借机掌控在手日后必有许多好处。接下林锦儿的挑战,又授意孟永淑先逼得陆菲嫣下场也是不得不先行的环节。
不想吴征每每出人意料此刻也不例外,竟会突然挑战孟永淑。栾采晴心中大奇: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陆菲嫣的模样虽怪,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才是。何况昆仑门人此前均无阻止之意,吴征的作怪让他们脸上错愕讶异处不下于外人。栾采晴来了兴致,微微一扬下巴向孟永淑示意并无不可。
“征儿,岂可又来胡闹?还不快快退下。”顾不凡皱了皱眉,征得了霍永宁的同意后出声打住道。
顾不凡向来循规蹈矩克己甚严,莫说对待门中弟子。此刻呵斥吴征除了维护昆仑派颜面之外,倒也不乏回护吴征之心——以六品对十品输是输定了的,吴征又是招揽了燕国人无数的仇恨,孟永淑若要悄然下些阴狠的手段,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我若不胡闹,昆仑派颜面丧尽不说,你这位娇滴滴的妻子也要没了。就算你不心疼,我还舍不得呢!可怜你什么都不知道。
吴征回望这位尚不明就里的师叔缓缓摇首,心中无奈苦笑着斟酌道:“师叔在上,师姑的伤势的确不容忽视,贸然动手大为不妥。莫说事关大秦,便是师门的事情弟子效劳也是分内之事。”
顾不凡神情凝重,心中骇浪滔天。吴征修习《道理诀》事后,顾不凡已知这位大弟子行事看似孟浪随心所欲,实则有他的盘算与图谋。此后在成都,在亭城的林林总总无不证明了这一点。那么今日的胡闹举动所求为何?难道自己的妻子真的伤势沉重根本无法动武?
“陆仙子既有伤在身,我也不来为难。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出口挑战,是否当我长枝派无人?”孟永淑的声音本不错,可中间不知为何多了一分低哑暗沉,仿佛有些音节发声时甚为吃力,又如轻缓的丝竹声中突然夹杂了几声破锣响,无端端的变作突兀刺耳。
吴征苦笑道:“事发突然晚辈情急之下无状,还请见谅。”这孟永淑十有八九是奉了栾采晴那个臭婊子的意思要拿自己开刀——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且一接上话便不留余地直接上升到辱及师门的程度,今日断断无法善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既来了也不好让你空回,否则显得长枝派不够大气。也罢,便指点你几招又如何?教你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人物。”
吴征微微低头不与孟永淑的目光对碰道:“能得前辈指点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晚辈安敢与前辈较技?长枝派武学浩如烟海,前辈更是顶尖儿的人物,不如以一炷香为时限,晚辈只盼能撑得过去便心满意足了。”
“比武较技自要分个胜负,哪来那么多啰里啰嗦的规矩?有本事你便打中我,没本事我就打中你!武林道上的规矩,自来如此!”吴征舌灿莲花把长枝派和孟永淑捧上了天,可惜丝毫无用。孟永淑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索性不变应万变拉下以大欺小的脸面——左右是你吴征犯错在先,也怪不得旁人。
他妈的!
吴征东拉西扯自是有目的在,期冀能捧得孟永淑心头大爽,说不准能定下个三招为限之类的条件,不想毫无作用。
别人穿越总是碰到些傻逼boss,天大的冤仇三言两语就揭了过去,多半还能打个智障到极点的赌赛。诸如约定个时限,boss输了不但自尽还奉上全部身家什么的,智商简直感人!怎么轮到我尽没这种好事?
吴征挺直身板刚要答话,肩头忽被一只芊芊玉手拍了拍,好听的声音钻入耳涡道:“闹什么呢?快快退下!师姑还用得着你个小子来帮忙?”
陆菲嫣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想半途吴征跳出来打岔。她心中感动莫名思潮起伏,一片纷乱的思绪中忽觉两人在冥冥之中早已交集颇多,今日濒临绝境前来助拳解围的竟然还是他,又是他!
一念至此,不由脑中一阵眩晕。仅存的一丝清明自是知道吴征绝非孟永淑的对手,便是被一剑穿心送了性命也不奇怪。之所以跳出来不过是搅搅局或是当个和事佬,不会真有与强敌相博的念头。眼看着孟永淑不依不饶吴征走入死局,不说他是昆仑未来的希望,便是男儿担当如此确是女儿的良配。陆菲嫣怎能眼见他在此送命?至于她自己,一交上手便露个破绽将命交代在这里又有甚么了不得的?总比丢了丑之后含羞自尽好得多了。
“师姑,侄儿未曾胡闹,更不是开玩笑。”吴征身形